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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院子寂静的可怕，钟天黎的眸子鹰一样锐利的扫过在场的所有面孔，声音沙哑而冰冷。
“我再说一遍，你们把我的莫惜弄到哪里去了？！”
“凤莫惜吗？王爷不用再找她了，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而伤了自己人的心。”
钟天黎顺着声音看去，瞥见一方浅蓝的裙摆施施地从黑漆漆的房间里迈了出来，
“方墨馨？你果然在这儿！”钟天黎看到那张面孔时，一双手紧紧的攥住，指骨发出清脆的声响，钟天黎英俊的面孔因愤怒而严重的扭曲，他咬着牙，狠狠道：“刚刚我竟然没有感知到你的存在，看来你果然是瞒了我不少事情，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介小小的舞姬？方墨馨，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方墨馨半倚靠在门扉上，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墨色的发丝，丝毫不在意的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王爷，何必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就够了吗？”
“呵，这把戏你玩了三年了，还没玩腻吗？”钟天黎面色不变，眼睛眨也未眨的注视着对面的女人。
方墨馨的表情变换了一下，她松开了手中的长发，直勾勾的盯着钟天黎的眼睛，一把掀开了遮面的纺纱，似笑非笑：“你别忘了，我这张脸就是为了救你幸免于难而毁的，你当真这么无情无义？”
钟天黎目光变化了下，没有多做纠缠，而是重复道：“你把莫惜弄到哪里去了？”
“莫惜莫惜……凤莫惜！你心里难道就只有凤莫惜吗？！”方墨馨撕心裂肺的吼叫道：“为了你我的容颜尽毁，好不容易在鬼医的帮助之下得以重见天日，你却又这般对我，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意吗？”
“哼，真是好笑，你方墨馨心里何曾有过我钟天黎，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跟钟穆阳那家伙的勾当吗？从来没有包的住火的纸，你以为我钟天黎真的是一个痴心的傻子吗？”
钟天黎跃下树梢，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莫惜在哪里？”
“哈，你钟天黎不是已经把什么都给猜到了吗？既然这样，那还问我做什么？”方墨馨冷冷一笑并不做答。
“我再说一遍，你把莫惜弄到哪里去了？”
“你真的想要再次见到她？哪怕已经面目全非？”方墨馨歪了下脑袋，似在探寻者钟天黎话中的真假。
“方墨馨我告诉你，别把我对你的忍耐看作是你放肆的资本，你要是敢对凤莫惜做什么，那你这辈子就别想要这么安静的度过了，我会要你生不如死！”
“是你要见她的。”方墨馨突然咧了咧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做好心理准备哦，是你要见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呵呵呵呵……”
看着那抹大到狰狞的笑意，钟天黎心底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他的莫惜不会已经遭了这女人的毒手了吧？
方墨馨没有理会他的想法，转身走进了房间里，黑漆漆的房间燃起了一盏昏黄的灯，过了一会，也就短短几个呼吸的间隙，钟天黎心底却升起一阵度日如年的感觉。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那扇朱色的窗，直到一袭浅蓝再度迈出门扉。
“你的莫惜在这儿呢……啊哈哈哈哈。”方墨馨大笑着抖开了手中团成一团的东西，那东西薄薄的团在一起，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直到方墨馨将其完全的抖开，钟天黎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当下不受控制的扑向了方墨馨，两只手狠狠的掐向了女人的脖子。
“你这心如蛇蝎的女人到底对莫惜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面皮会在你手上？！”
钟天黎愤怒的嘶嚎着，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的攥着掌下的脖子。
那张摊开的面皮分明是他早已熟于心迹的凤莫惜所有的面孔，曾经多次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他笔下的画纸上，出现在他书房的整片墙壁上，而现在……它却没了生命一样皱巴巴的摊开在冰冷的地面上，配合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令人感觉莫名的压抑。
“你把莫惜杀了……”钟天黎突然出声，在即将要掐死方墨馨的前一刻突兀的开口，转而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方墨馨的衣襟，恶狠狠的盯着不住大口喘气的方墨馨，声音麻木而冰冷，“你把莫惜的尸体丢到哪里去了？”
“呼呼……咳咳……这个……咳咳……这个很重要吗？或者说还有什么意义吗？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明白吗？凤莫惜，不会在回来了。”
“不，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钟天黎念叨了一声，一把将方墨馨从地上拉扯了起来，单手抵在了墙壁上，牢牢的用手卡着她的脖子，“她的尸体在哪里？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说！”
“我……我……咳咳……我把她的尸体丢在厨房里烧火的炉子里去了。你放心，炉子里的火光很亮很旺盛的，她就算没有烧成灰也已经死翘翘了。”方墨馨仰头大笑：“哦，对了，突然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可能是我太激动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掉……真是不该啊，凤莫惜在被我抛进火炉时还奋力的挣扎过呢，她的脸血肉模糊的趴在桌子上，你说她是不俗临死前很很疼呢？。”
“王爷！”
房间里的灯火忽明忽暗，不知道谁突然怒喊了一声，陷入安静的除了周围的守卫们，往往也还有钟天黎。
“王爷……”
“方墨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钟天黎痛苦的合上了眼眸：“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的心肠变得如此的阴冷？”
“……孩子毕竟是无罪的。”
“你说什么？”方墨馨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异样，她支吾着，“你怎么知道孩子的事情？”
“呵，你以为莫惜被我放在这里就表明我不再理会她的存在了吗？”钟天黎说着眸子中掠过一丝恍惚，“我还没隔着她的肚皮抚摸过我的孩子，我还没有见到过他，你知道吗？方墨馨，在得知莫惜怀孕的那刻，我很幸福的想自己要当父亲了……”
“可是……是你毁掉了这一切！是你毁掉了我的孩子！你真是该死！来人给我拉走，丢入蛇窟！”
方墨馨一听说蛇窟二字，漂亮的眼睛顿时瞪大，她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抱着钟天黎的小腿，“王爷！我也是为了您好啊，那孩子还不一定是不是您的种呢，您难道忘了吗？在嫁入王府前，凤莫惜可是跟别的男子有染的啊王爷！”
“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本王好？”钟天黎蹲了下来，俯视着一角的方墨馨，突然一掌将其击落在地。
“那么本王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你去蛇窟历练而不是随手解决了你，你放心，以你隐藏的功力，在蛇窟里苟且活个十天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很快嚎叫着的方墨馨被侍卫拖着离开了这里，钟天黎在她离开后，借着火光打量着地面上那一片早已干涸的鲜红色，眼前一黑，要不是侍卫及时的搀扶，就要倒在地上了。
“人死不能复生，王爷，请节哀。”
“我没事……你们照看好阿毛别让他乱跑，嗯，不许他乱跑。”钟天黎说着，心里早已凉成一方冰舟。
“王爷王爷，凤王妃去哪里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过凤姐姐了。”当房间里的一群孩子跟钟天黎询问姐姐凤莫惜的时候，他都会攥着那张面皮，神色一阵黯然。
那天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而不可寻了，他只记得那天少了一个他深入心头无法忘却的女人，他记得他的惜儿很漂亮，他的惜儿很顽皮的跟他说等她。很漂亮的好像不可方物。，他手里保留着那张从方墨馨手中夺来的面皮，每次看下都会感觉很安详。
这样的时间在钟天黎模糊的记忆之下，过了三个春秋，有时那道模糊的身影会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每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
渐渐地，也已经接受了凤莫惜离开的事实，在那个夜晚，他曾经癫狂的奔入的厨房内，蹲在火炉前拉出只剩灰烬的木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凤莫惜好像消失了一样，消失在方墨馨口中她葬身的火海之中。那种程度的火焰，就算再怎么炙热，也不会一块骨头的残渣也没有留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凤莫惜跑了，从火海之中逃出生天了。
但是这点可能性根本就是微乎其微，据方墨馨说，把凤莫惜丢进火炉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动弹了，甚至失去了一切存活的生理反应。
除了恢复了失去的血液，其余一切正常，可是正常却意味着死亡。
钟天黎在那天之后，下令将方墨馨丢进了蛇窟，同时为凤莫惜举行了一场空前的葬礼，自己抱着空荡荡的骨灰盒走在前面，替异国的莫惜披麻戴孝，忧伤的神情感染了全国上下，自发为凌岚王妃默哀一炷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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