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这会也是像那些女生一样把鞋袜都脱了下来,提在手中,便赤着脚踩在这滹沱河岸边柔软的沙滩上,他在用自个的身心去感受着它们温凉的存在。
软软的沙滩沿着哗哗的河流两边铺展开来,像是一把打开的巨大扇子,让人看得惊叹。而那些黄白色的沙子中间,还长着许多倔强的灌木草丛,它们似乎并不屈服这天生的恶境,它们用它们努力地生长,像是在为自己证明,证明自己在哪个地方都可以活得很好,可以活得不卑不亢,不屈不挠。
子云喜欢这样的场景,山上岩石缝隙里倒挂的松柏,杂石堆里傲然顶出的狂草,水岸边被激流冲击的七零八落却不肯折断的树根,还有那些被水磨打得光滑的石头。眼前这重重沙堆里不屈服的灌木小草,子云看着它们,也生出了一份感动,感动它们给予自己的那份力量,只有自己能懂。只要自己不弯下腰,那任谁也不能折断自己挺直的脊梁。它们坚持,便是为了内心的那份坚持,它们守护,是为了心里的那份守护,而坚强也是为了自己信奉的那份坚强。子云看着它们,也在常想,如果他也能像它们一样,生的傲然,活的乐观,长的坚强,那他自己的人生便不会凌乱,也不会悲伤,因为总有一种积极的力量在催促着他向前向上。
子云没有在那些灌木草丛边停下太久,他怕扰乱了它们的倔强的清修。对于敬仰的东西,子云只想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就会生出一份感动,感动于它们自成风景的努力,也感动了自己要学会它们的独立和坚强。
子云继续往走着,往北向,往那段沙石铺成的小路缓缓而行,哪里是靠近滹沱河在这一段行程的大回环处,哪里,子云想象着一定会有别样的风景。
子云走在沙滩上,很想在这上面翻几个跟头的,就像他小时候,和自己的那群小伙伴一样,尽管他们从来没有成功过,但是总觉得欢乐。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子云觉得岁月真的如歌,唱过了,也许第二遍,也唱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回忆总让思念瘦,歌声只把岁月抛。
子云还是缓缓地走着,在这样异乡熟悉的沙滩上,看着流淌的滹沱河,就像是看到了家乡的那条小沙河。哪里小时候,芦苇丛生,白云朵朵,水里的鱼儿们都像是在唱着欢快的歌,岸边上的羊群也是如云一样缓缓飘过,只留下它们的叫声,在记忆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子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回不去的童年,那时的岁月真好,子云觉得千金不换。
等子云慢慢地走到了那段小路,再往滹沱河的水岸边靠近的时候,他看到了滹沱河它最原始的样子,平静而又桀骜不驯。大片大片的河岸沙滩,证明了她每年总有一段时间的癫狂,而现在缓缓流淌的水,又是它的另一个模样,温柔的要命。子云在靠近她的岸边坐了下来,而那段岸边正好有一堆不到高两米的沙堆,逶迤的却很长。就这样,子云斜躺在了沙堆边上,然后鞋子放到了一边,就那样头枕着双手,开始静躺着欣赏她起来,像是在看着一位美女,希望能够看得清楚,看得仔细,也看得认真。
滹沱河还是缓缓地流淌,像是在低吟着一首歌,它不管有没有观众在听它歌唱,也不管有没有关注的目光,它只是那么欢唱。哗哗的流水声便是它抑扬顿挫的曲调,整个的河岸、河床便是它宏大的乐章,偶尔河滩里欢叫的小白鸟,还有岸边杨树、柳树上的喜鹊叫声便是她邀请而来的好友,偶尔伴奏上一曲。它唱的无拘无束,所以它自由的流淌。
子云就那样躺着,静静地看,静静地听,以一滴水的平静,欣赏着眼前滹沱河的波澜不惊,不知不觉间过了很长时间。他看着、听着,似乎有些困意了,竟然,慢慢地又睡着了。
子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下雪可是正像他一样,斜倚着那堆沙子在默默地看着他,就像是他看滹沱河时候的样子。
“你醒了?你真是个猪啊,怎么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呢?就不怕有什么陌生的小动物来找你亲密约会啊?”天下雪看着子云醒了过来,可是身子一动也没动,只是好看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狡黠的笑。
“我睡了很长时间吗?这个……习惯了,躺下就能睡着,不好意思啊!”子云挠挠了后脑勺,显得很不好意思。他倒还真不是因为自个睡觉时间长而不好意思,而是被天下雪盯着看的实在不好意思,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天下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看了他多长时间。一想到这,子云可就是很窘迫了。
“也就半个多小时吧。我看大家都玩得很高兴,就你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以为你有什么心事呢?所以就过来看看你啦。没想到,你可真是猪啊,竟跑这来睡觉了,难道昨儿没睡好?莫非……哼……色狼……。”天下雪还是没动,最开始还说的好好地,可是一说到她猜测子云没有睡着的原因的时候,可是直接把子云从猪的角色改为色狼了。
“色狼?老大,你这话真是晴天霹雳啊!我什么时候升级换代成了什么狼,就睡个觉而已啊。你要是当了法官,那还得了,全国的监狱怕是都不够用了吧。”子云可是坐起了身子,觉得自个好冤枉。
“你昨儿是不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了?是不是在想哪家窈窕淑女了吧?所以才没睡着!”天下雪还是没动,可嘴里的话却是喷薄而出,而她的这番推断,完全是女生式的思维,以一个尚未确定的假设,却推出了另一个自认为很确定的的结果来。
“哪有啊!昨儿睡得很好的!再者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大,你们八秀、十美人都是窈窕淑女,这是大家都承认的事实,可在下,在很多人眼里可从来不是君子啊,都是什么猪啦,狼啦的。不是君子,也没资格好逑啊,你说是不是?”子云可是觉得天下雪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了,当然如果是很好的哥们的话,也可以这样说,但子云老觉得他和天下雪之间并不是那种很纯情的哥们、死党,总觉得里面夹杂的东西太多,根本不纯粹。
“哟,没想到子云你还有这么高的觉悟啊!哎,这是多么痛的觉悟啊!”天下雪可是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打击起子云来,似乎在她眼里,子云这二货就是应该受到她的重点照顾,重点打击。而她一直觉得子云身上有一种连她也只能仰望的气质,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总觉得,这个人为人处世的原则和他内心积淀的东西,总是让他走得很稳重,而不仰于人。你再不行,他尊重你。你再厉害,他一样看你。不高看,不阿谀,不奉承。但你做得好的时候,他总不会吝啬鼓励和夸赞,他带给别人的总是积极地温暖,和他在一起,总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很多女生最想要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老大,你怎么没和她们一起玩啊?你看他们在哪边是不是在挖小贝壳啊?”子云可不想再谈这觉悟不觉悟的问题了,总觉得离生死太近,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对啊,今儿大伙玩得都很好。龙城、少羽他们几个还在那钓鱼呢,只是战果不怎样哈!一会就开始做饭喽,我们可要大吃一顿的,他们还带了一大桶扎啤呢,你要是不能喝,可别喝太多了啊!我怕有人会担心的!”天下雪这会可是也立起了身子,散开的长发有些凌乱,她自己稍微梳理了一下。看着她梳理头发的样子,子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伸出手帮她一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而脸上却是显得很尴尬,尤其是听天下雪说,会有人担心他的时候,他不知道她说得那个她到底是谁?
“不会喝多了,酒量确实不好!”子云又一次耸了耸肩,以表示自己的确不胜酒力,在天下雪面前自然是甘拜下风了。
“咦,你们在这啊?我还以为你们在玩捉迷藏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是子云和天下雪一听就知道是龙香的声音,两个人可是被惊了一下,赶紧地都站了起来。
“龙香,是你哈!怎么到这边来了?”子云先是看了看天下雪,只是她没有说话的意思,而且脸色有些窘迫,所以只好自个先回她了,不过他自个也是很有些不好意思。
“嗯,刚才画了一幅画呢,想请每个人写上一段话,我要好好留着纪念,感觉很有意义哦!我可是把你们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了,所以就先来找你们喽!”龙香说这话的时候,人可就很快到了天下雪和子云身前了。她手里真的是拿了一副刚画好的画,但是她欺骗了自己,她最初只是想让子云给她写的,她那会画的很认真,也没注意到天下雪早已过来找子云了,要是她知道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会过来的。只是这一到近处,就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她才发现,她已经骑虎难下不能折身回去了,因为她怕其他人看着她奇怪的行为,会想更多。她就是那么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就想简简单单的喜欢一个人,也期盼那人也简简单单的喜欢她。只是现在,她觉得,她可以简简单单的,但是那人却简单不了,因为他的身边还有别人,而那人比她还要优秀,所以她有些害怕,也有些胆怯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想退后,也不敢向前。
“龙香你画的真好啊!你的想法也太好了。以后给我也画一张好吗?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说话的是天下雪,而当她仔细地看过了龙香画的那幅画的时候,只能留下惊叹了。眼前这个被称为含羞草的小龙女,画的真好,而这会画的正是这缓缓流淌的滹沱河,还有滹沱河岸边快乐玩耍的他们,只是,只是人群里少了一个人,正是子云,这让她有些不大明白,但是她没有问,因为她足够聪明。如果龙香想说,她自然就会说,如果她不想说,那问,就没有任何意义。
“嗯,好的,雪姐!那你先来吧!”龙香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没有再看子云,她怕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如果,他不高兴,她会记住他不高兴的样子怕是一辈子。她不能说,她不想别的女生靠他太近,因为她的矜持,她说不出口,她只能让自己难过。
“好,谢谢小龙女喽!那我可就献丑了哈。”天下雪又看了看这幅画,然后挥笔就在画的背面写下了一句话。
“因为不知道永远有多远,所以才要珍惜现在才要珍惜现在。与你们相逢,是我这这一生最美丽的意外。雪姐,你写的真好,字也漂亮。”龙香读着天下雪写的那句话觉得实在漂亮极了,而那字也是漂亮的很,真的是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子云,该你喽,可不要让龙香失望啊!”天下雪看着龙香很满意她的字,也就觉得自个的任务完成了,便把笔递给了子云,自然该他写了。而她也想看看子云会写什么,真的有点小小的期待。
“嗯,子云帅哥,你要是没想好,就一会再写吧!我先让别人去写啊!嗯,你们继续聊啊,我先找别人去了!”龙香这会不知那根筋不对了,原本还想让子云写的,但是她这会却是找了个借口又不想让他写了,还把他手里的笔夺了过去,然后人就闪开了,只留下子云有点傻了,而再看看天下雪也是一脸的不解。
龙香匆匆地跑开了,也许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注意,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只是不想让子云写给她的话,离天下雪的太近。似乎,他们写的字,不靠在一块,他们就关系没那么亲密一样。她就是那么想的,或许对别人来说有些天真,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就是那么认真的。
“子云,你真没想好吗?”天下雪看着龙香远去的身影,可是沉思了起来,她也知道龙香是喜欢子云的,甚至可以说是爱上他了,很多女生都知道的。所以现在天下雪对于自己而言,她突然觉得有些惶恐了,她很欣赏子云,他身上有她喜欢的那种有才华却低调的气质,他可以玩的疯狂,也可以沉默的让人窒息,她想接近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每次她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总会让别人产生误解,以为她便是喜欢他。她原本不想解释,因为她觉得越解释越证明自己的软弱和无力,只有弱者才会去和别人讲和,才会去和人辩解,强者是可以视这些灰飞烟灭的。但是今儿看着龙香的那个样子,她突然觉得自个似乎有些自私了,她在子云面前的屡屡出现,让龙香误解了,也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天下雪想到这的时候再看看子云那张比她还惶恐的脸之后,不禁要失笑了。眼前的这个人,真不知道是怎么长成这样的,说他聪明吧,很多事做起来就是傻乎乎的,说他不聪明吧,他总是在该他出现的时候,让人震惊。只是他似乎对感情太木了些,反应总是很慢,而决断更是迟疑的要命。天下雪想到这,看到这,不免摇头苦笑一下了。
“没……没呢!”子云其实早就想好了,就在他静静地看着着眼前的滹沱河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句话。他也很想送你给龙香,送给自己,甚至送给身边的人。但是龙香的举动,让他犹豫了,他真的不傻,尽管感情系数低了些,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到了这会,脑子里一下子又多蹦出那个远在他乡的秦韵来,人彻底凌乱了。
“没想到啊,那就再想喽!我们该回去了,要去做饭了哈!要不然,他们那群懒虫可不乐意了。”天下雪看着子云失去淡然的脸,有些心里不忍了。似乎也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以后,要远离这个特别欣赏的人了。终究,欣赏只是欣赏,或许,它那是一种别样的喜欢,但它终究还没有升华成爱。爱,到底是什么?天下雪原本以为自己很明白,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事,突然让她自己觉得又糊涂了。
“好!回去!”子云应了声天下雪的话,然后,准备提起鞋袜,便要离开了。只是他弯腰的那一下,顺便从沙堆了捡了块薄薄的石片。然后,慢慢走到了滹沱河的水岸边,再然后,运足了力气,甩开右臂,便是把这薄薄的石块贴着水面甩了出去。那石片便是贴着水面,打起了水漂,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十八个,石片刷刷的激水面而过,最后,落到了水里。
“子云,你很厉害啊!”天下雪这城里长大的人,可是从没见过有人可以让石头在水面上漂浮起来,这一次可是对子云又刮目相看了。
“《孙子兵法》讲: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只要速度够快,水可以漂浮起石头的,反过来,只要石头的速度够快,它也可以在水面上漂浮起来的。小时候经常玩这打水漂,蛮有意思的。”子云看着恢复了原样的滹沱河,可是回头给天下雪说起了这个小小的打水漂蕴含的道理。又想起了小时候,同样的画面,只觉得岁月走得好快。而现在,也会成为将来的画卷,只能用回忆重现了。
“这样啊,没想到你懂得那么多,厉害哈!”天下雪这次没在打击子云,而是从心里赞叹了他一句。或许,他决定以后要离他远些了吧,所以,今儿这最后一天,她想留给他,自己最好、最真的一面。
“哈,过赞了啊!我们回去吧,他们可已经开工动火了,再不回去,就不让我们吃他们劳动成果了。”子云看着龙城他们在那边已经生起了烟火,看来真的要开动了,而时间一点都不差,十一点半。
“好,走吧!”天下雪理了理情绪,用一个不太自然地笑和简单的几个字回应了子云。再然后,两人可是一前一后就回归大本营了。而背后的滹沱河,还是静静地流淌着,似乎不带任何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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