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朱邪铁离心情沉重将两名被魂灭的年轻人埋葬。
他身后的众人沉默,衣衫在风中摇曳,似诸人的命运,在这大千世界漂浮不定!
四五更,风不减,曾吹袭一夜。
“每当我闭上眼都是那些无辜的族人死去的画面,我曾经虔诚的祷告过,我不知为何灾难还是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朱邪铁离心情沉重将手中的黄沙扬起。
宁远沉默,他本是富家少爷,如不是背井离乡,他或许这一生都无法经历这种惨痛,那种在命运下垂死挣扎,那种为了生存而生存的人,给了他太多的沉重伤怀至无法言说。
人之一生,宛如蝼蚁,不经意间便会逝去。
众人将手中的黄沙扬起,开始了新的征程。
落在最后的宁远回头张望,玄青色的天空,发怒般的搅动着地上的黄沙,将原本堆成的坟吹散,此刻的他有一种目睹时光的延续与交错的平静和失落同在的感觉。
关外荒漠,烟火绝,而他们却客死他乡。
一路上,众人没有多余的话,闷声赶路,此刻他们只想尽快回家。
期间宁远只要一有空闲,就翻看夕阳武士所给的引雷诀,绕口的真言,令他手指剧痛的结印,还有扭曲的心神。
引雷诀,第一步,默念真言即可,刚开始宁远一次次的念错,随着他一遍遍的谨记,才终于念的顺口。
第二步,结印,手指凝成怪异的姿势,那种关节的疼痛令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
第三步,静想,宁远按照上面所说一遍遍的沉入心神,但是均没有找到那个契合点。
在他看来始终不懂飘渺的心神为何物。
无数次失败后,宁远再一次翻开了那本引雷诀,当年母亲曾教导他: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静想,将心、意、灵专注于原始之初,抛却万念,静心听之.”
第二夜,众人皆睡去,宁远端坐在帐篷外,任凭狂风吹打其瘦弱身形,他默念真言,双手飞快的在胸前结印,在结印形成的那一刻,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那股钻心的疼痛又袭来,如同潮水扰乱了他想要静下的心。
第三夜,宁远再一次出现在帐篷外,因为睡眠不足,他的眼睛透漏着疲惫与血丝,因为结印,他原本白嫩的双手此刻已然红肿,但是他没有放弃,因为学会引雷诀是他的救命稻草。
帐篷内,朱邪铁离透过缝隙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眼神中涌出一丝敬佩,没想到其小小年纪,竟然能吃的如此苦头。
其实他有所不知,就在数月前,宁远还是文弱公子,能令他蜕变成如今,唯有坎坷的经历和鲜血的洗礼。
第四夜,宁远已然成为一种习惯,盘膝坐下,飞快的默念着真言,不等真言念完,他手中的结印已经开始,随后他的心神沉了下去,开始默数自己的出息,每当他出息的时候,感觉把所有的一切,连自己的生命,一切烦恼、病痛,跟着出息放了出去。
当宁远呼吸渐渐稳定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心也不在紊乱,耳边的风依旧狂啸,但是他的心却如同湖水,不起波澜。
霎那间,一道雷电在其心中闪过。
“引!”原本端坐的宁远陡然睁开双眸,随着其心念忽动间,一道细弱雷电划破夜空,劈在了前方的沙漠中,黄沙飞溅,荡起层层飞尘,一个浅坑出现。
当雷电释放的刹那,宁远感觉到了体内一阵空虚,阵阵眩晕袭来,脸色苍白,如同体内的精气被抽空。
但这依旧无法阻挡他眼中的欢喜,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喃喃道:“终于成功了。”
“原来之前都怪我妄念纷纷,思想不能专一,是因为我手中的痛在散乱,痛乱则心乱,而我在手指结印的那一刻,在疼痛来临之前令心神沉入其中,则成。”
五天后,众人翻越最后一片沙堆,映入眼前的终于不再是一片荒漠,而是多了一片荒草。
“看,山峰!”一名年轻人看着远处的一个黑点。
“再赶上几天路,就到那山脚了啊,翻过那片山,就到乌斯藏了。”一名老者轻叹了一口气,如今苦尽甘来。
宁远沉默不语,抬起头,望向那远方的山峰,邈远处,孤狼长啸;残枝上,乌鸦盘旋,犹然等待玉米之赐。
他们有家可回,我呢?
我的家在哪里?
宁远迷惘间回头,惆怅的目光似要穿过阳关,回到长安洪州的宁府。
“今天,我们在这里扎营,白天休息,晚上四更,过斧头帮!”朱邪铁离神色凝重道。
虽然离家更近了,但是他要带着所有人回去。
活着回去!
车队在沙堆的下方扎营,其中朱邪铁离留了一人在沙堆的上方探查情况,如果发现斧头帮的人,他们必须要撤。
期间宁远将引雷诀传阅给众人学习,但是诸多人却没有一个学成,就连最基本的真言都无法念出,更不消说结印和静想了。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怪我们资质愚昧,修不得这仙术。”一名老者叹了一口气,将引雷诀递给宁远,一路走来,经历不少艰险,这个不善言语的少年和他们关系近了许多。
宁远接过古书,放进了自己怀里,皱眉道:难道学习法术还要看资质?难道我的资质是天才吗?随后他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当年父亲教导自己武学,自己就没有学成。
其实,他不知,心的力量是无限的。之前他有父母依靠,故而对武学没有兴趣,如今,他懂得了用心!
四更天,朱邪铁离率领众人度过斧头帮地盘,马匹蹄子和马车轱辘全被黑布包上,令其不发声响。众人也都纷纷拿出弯刀,放在自己身前警戒。
前方,狂风呼啸,吹动着荒地上的枯草,发出哗哗之声,车队在黑夜中缓慢前进。
借着月光,宁远凝眸看去,空荡的荒野中坐落了几间寨子,房檐上长满枯草,随风摇动,土坯墙上的黄土更是在风雨的侵蚀下剥落了一层又一层。
众人小心翼翼的经过,然而当经过其中一间房子的时候,一匹马儿突然打起了喷嚏,在这只有风声的夜晚,显得格外鲜明。
朱邪铁离脸色大变,急忙堵住了马儿的鼻子,然而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声音。
破败的房间内,斧头帮大当家原本闭合的眼睛陡然睁开!
多年的流寇经验告诉他,有人经过!
“小的们,有人过此路!”大当家跳起来,大喊一声,拿起枕边的斧头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霎那间,斧头帮喽啰纷纷从睡梦中惊醒,看到身边的同伴跑了出去,自己也跟了出去,快到鞋子都来不及穿。
漆黑的夜如同投入了一粒石子,打破原有的平静,霎那间灯火亮起,一群群人从破败的房间内冲了出来,转眼间便将车队包围了起来。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斧头帮大当家光着脚丫,扛着斧子,宛如一尊杀神,挡住了车队的去路。
朱邪铁离脸色铁青的看着斧头帮帮主,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机灵,仅仅马儿一个喷嚏就能惊醒对方。
“多少钱?”朱邪铁离压下心中的惊惧,图财他不怕,就怕对方图命。
“如今我马有财不缺钱,就算给我黄金万两,在这荒天野地也得生锈,今日,爷我要你们的命!”帮主马有财缓缓道。
宁远看着此人,头发凌乱,胡子密集,虽号称帮主,但穿着跟长安的乞丐无异,唯有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对方的一字眉,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眉毛竟然连在一起,问题是他的眼睛还是斗鸡眼!
“留下买路命,放你魂魄去!”周围的喽啰举着火炬大声喊道,震天的喊声惊扰了马匹,一阵阵的长嘶。
(https://www.biquya.cc/id26601/145009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