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瑞推开李沐雪的手，“没有把握我会走的。”
李沐雪的眼神微动，“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李瑞蹲下，用地上的碎石子标了几个图案。
“这个世界明显有不同的势力，一方是王家，这应该是最强的一方。”
“另一方是我遇到的那个男子，送饭的老妪也应该是同一方，他们应该属于新娘这面的势力，而且…对王家有敌意。”
“因为本身属于劣势，才和我们接触。”
“最后一方属于其他中立，比如刚才追我们的诡异，他们本身应该属于不完整的诡。”
“真正的核心应该是新娘、新郎、神秘男子、老妇人。”
“但这里面很明显有逻辑问题，既然新娘方对王家有敌意，那为什么还要举行冥婚。”
李沐雪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是被迫。”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李瑞在代表新娘势力的圆圈下画了个横线，“但这又出现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新娘方不希望破坏婚礼呢？”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这里还存在第四种势力。”
“第四种，怎么可能？”李沐雪满脸疑惑，“没有其他诡了。”
“第四种力量，在每一场直播都存在。”李瑞指指天上，第四种当然有，这是控制这一切悲剧的力量。
直播间内：“我的妈呀，这消息一个炸一个，以前哪能看见这么多消息。”
“对啊，以前咋没人思考，是不是有个力量强行促成了这一切。”
“咋没人考虑，这纯属凑巧，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可以交谈的诡异，只是这次恰巧需要合作。”
“你说巧合，你自己试试，其他人加起来也没这里精彩，就那个背棺材的光头校长有点看头。”
…
“不对呀，那新娘这一方的需求不是矛盾么。”
李瑞在地上写上一行字——冥婚举行，但新娘不嫁。
“要是我们直接破坏仪式，要面对的不仅是王家，对付的就是所有异常了。”
“那为什非要举行冥婚？”
李瑞在“冥婚”后面又画了一道横线，“原因，我们不知道，不过那么多例子，后果却是清楚，从结果推断一下就明白了。”
灵异扩散，“冥婚”是仪式，是钥匙。
“但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灵异不扩散，只能选择破坏，这怎么可能调和啊。”李沐雪有些崩溃。
“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要了些东西。”李瑞拍拍男子送他的包裹。
…
天黑的像泼了墨，旧庙道里突然冒出一支接亲队——红棺材打头，盖着绣金龙凤的红布，纸人轿夫抬着纸花轿，纸马纸车跟在后面。
打头那口红棺材漆色暗得像干涸的血，轿杠上缠着褪色的绣球。八个纸人轿夫脚不沾地往前飘，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靛青的牙龈。
后头纸马甩着鬃毛乱蹦，蹄子把石板路踩得咔咔响——仔细看才发现马蹄钉着铁钉，每走三步就迸一串绿莹莹的火星子。
“让道让道！“穿寿衣的老鬼头抻着脖子嚎，手里破锣敲得比哭丧还难听。
结亲路上早挤满了看热闹的鬼：缺胳膊断腿的吊死鬼、穿寿衣的老鬼、一个个踮脚飘在半空，手里举着阴间“份子钱”——纸元宝、香烛。
轿子停在王家大院门口，大门敞开，新娘在纸人侍女的搀扶下进入大宅。
院内早已摆好酒席，酒席的一角，六人却和格格不入。
大堂中央摆放着王家历代先祖的牌位，这是王家真正的力量。
“校长，没想到真这么进来了，这事靠谱不，别一会来一句‘开席’，然后发现主菜是我们。”
“老刘，你说什么晦气话呢，能进来就不错了，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么，我觉得思路可能还真没问题。”
“不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和诡异合作，我总觉得不靠谱。”
“我觉得李瑞那个学生说的没问题，再说来都来了…”
“闭嘴，也不看看周围有多少。”校长摸了摸身上披着的纸衣，应该和纸人是同种材料，纸上用布条缝合，让他们也散发着阴气。
“能让活人伪装成死人的衣服么，真是不错，就是那个叫李瑞的学生是不是要价也太高了点。”
灵异物品往往是单件的，哪有一模一样直接拿出六件，难道是觉醒了能制造物品的职业。
按下杂乱的思绪，得先完成任务，再考虑这些。
如今，也是没办法的选择，几人当时被迎亲的队伍冲散，他自己一边归拢人，一边勉强躲藏。
等到天黑，这种情况越发糟糕，却是遇到神秘男人将他们引到宅院里，见到了李沐雪和李瑞。
计划异想天开，但理论行得通，希望李瑞那能行动顺利。
在被诡从侧门带入府内，新娘已经就位，行动就可以开始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下定决心。
校长一拍脚下的棺材，棺材抖动，一只枯黄的手从中探出。
其他人掏出自己的灵异物品，直接砸向大厅中央的供台。
供台“哗啦”碎成满地木渣，半只烤乳猪滚到校长脚边，猪嘴里突然掉出条数条白蛆。
校长喊道：“跑！往外直接冲！”
宾客席上齐刷刷转过几百张青灰色的脸。穿旗袍的女鬼啃了一半的肉丝还粘在牙上，嘴角咧到耳根，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所有鬼魂的眼珠子都像被线扯着似的，跟着活人移动的方向骨碌碌转，脖子却焊死在原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跑在最前头的武道老师刚撞开大堂木门，迎面就挨了一泡腥臭的尸水，手中盾牌形状的灵异物品勉强挡住。
负责引客的诡异试图阻拦，却被校长召唤身穿中山装的枯瘦厉鬼撞开。
十几道黑影从祖宗牌位堆里窜出来，是一个个家丁。
穿藏蓝粗布衣的先祖个个像被压路机碾过：有的脑袋扁成烙饼，左眼球挂在锁骨上晃悠；有的胸腔瘪进去，肋骨茬子勾着半截麻绳；跑最快的那个裤裆滴滴答答漏着尸油，每跑三步就掉一块烂肉。
离大门还有五米，三米…门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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