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回去来得及吗，就在张天放触碰到门把手却突然停下。
懦弱了一次又一次，成为职业者还怂，那我不是白活了，何况又不是没有生路。
张天放快速翻动手中的古书，他本是灵异方面的爱好者，在听说这本书的奇特传闻后，多方托人买了回来。
之后的每一天都在噩梦中度过，他梦到自己成了怪谈，梦到他们希望自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后来就莫名觉醒了，但自己从未答应，所以和普通人差别不大，他就是个水货，只能调整一下外貌，灵异管理局把他定为未完全觉醒，而如今他没了退路。
不是没法觉醒，实在是胆小不敢。
张天放任记忆开始对自己侵蚀，纷乱的记忆开始重合。
他看到我跪在供桌前——那些馒头裂开缝隙，钻出白胖的蛆虫，我却直接吞下，生前囤积的陈米在胃袋里发芽，根须刺穿肚皮时，我才看清肠子早已风化成灰。
他看到我蜷缩在芦苇丛中，孩童提着灯笼走近时，他们的脚踝被水草般的黑发缠绕。
他看到农妇在树下晾晒被褥，我的舌头突然自行脱落，在空中蜷成麻绳勒住她咽喉，我听见自己颈椎断裂的回声——和二十年前那根房梁的吱呀声一模一样。
最后他看到我在铜镜前，用狼毫蘸取胭脂，一个书生推门瞬间，腐肉从我的颧骨剥落，我慌忙撕下他后背的皮肤补充。
却瞥见镜中人影渐渐清晰：那是我生前溺亡时的模样，人皮像蜕下的蛇蜕堆在脚边，露出底下泡烂的尸斑。
狐鬼披丹青，幻作美人形，终为天镜烛，善恶自分明。
张天放终于明白自己的能力，每日随机抽取一个传说中怪谈的能力，但是一日过后，只能保留一部分。
现在抽取的是画皮。
随着皮肤轻轻扭动，一股阴冷湿寒的外皮将他覆盖，淡淡的血腥气将他环绕。
我这是套上了一层人皮，皮肤扭曲，身上的衣服也发生变化，张瑞的身材变得更加壮硕。
咚！咚！
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看到了张瑞，表情似乎有些诧异。
他走到张天放的面前，黑灰色的服，略有苍白的面容，除了动作僵硬和常人并无区别。
男人对张天放说道：“我不记得这条巡逻路线上，安排过其他人，这三层归我管理。”
剧烈的恐惧让张天放的声音有些嘶哑，“刚才有个人逃进来，我是追过来的。”
说完，张天放侧了下身子，露出手上的血渍，“很美味。”男人盯着张天放的面部，一直没有表示，随着灯光闪烁，男人的脸忽明忽暗。
他看出来了？
我这只是个可以模仿的外皮，里面还是普通人啊！
只能抽能力，又不能改变自己脆弱的事实。
片刻后，男人点点头，绕过张天放，前往下一次层，却是把他背后的房间落了过去。
“对了。”男人猛然回头，张瑞的心脏顿时停止，冰冷的气息吹在他的脖颈。
“老板说让我们明晚在楼下大厅集合。”
集合，老板。
这些怪谈拥有智慧，而且有自己的组织。
“好的，明白。”
随着脚步声离去，张天放才僵硬地活动因恐惧无法移动的身体。我活下来，还救了别人，对了，我是打算带其他人出去，不对，是我自己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
哪个是对的，不确定的时候，我应该想想“巡逻员规则”。
【1.巡逻应该遵循自己的线路，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闯入别人的线路】
【2.没有在办公室工作的是偷懒的员工，应该给予处罚】
【3.见到你逃跑的是公司以外人员，他们是坏人，你应该保护公司员工】
【4.出示工作证的是大楼的工作人员，动物不会出示】
【5.晚上8：00开始巡视楼内，遇到身穿工作服的人请无视，那也是工作人员】
明白了，我该去巡逻。
等等，我为什么会知道“巡逻员规则”。
我是谁，我是张天放，不，是这里的。
纷杂的声音让他头痛欲裂，最后脑中响起一个女人的轻笑，驱散所有声音。
我是画皮。
刚才那个男人不错，好久没换新皮了，我该去扒下他的试试。
张天放顺着楼梯，顺着安全通道，向下一层走去。
他走到下一层看到了刚才的，也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应该是…李瑞。
十分钟前，李瑞进入大厦，一层大厅宽阔明亮，周围是沙发和茶几，正前方是柜台。
柜台后涂着梅子色口红的女人冲他点点头，露出职业的微笑，黑色套装领口别着银质工牌：林雪。
李瑞并不奇怪这里会存在人，他走到女人面前问道：“麻烦问一下［星环建筑］是在几层？”
女人抬起头，灵动的眼神与常人无异，“九楼，你是？”
李瑞继续说道：“哦，我有朋友在哪里。”
“那麻烦你填一下表吧。”女人递过登记表，又坐回座位上。
李瑞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登记表，上面就是基本的姓名、日期、联系电话之类的，并没有异常，但李瑞自然不会写下真的内容。
他写的很慢，目光投向柜台，在搜索有用的信息。
在女人胳膊下压着一张纸，因为胳膊挡住，字体看不清。
李瑞停下手中的笔，心道：写字楼门口的登记是常见的，可这会不是特殊时期，写字楼也并非有保密意义的单位。
还是再稳妥一点，李瑞继续对女人说道：“你们这里有空余公司租赁么？”
提到这个话题，女人很明显有兴趣，“有，不知道有什么要求吗？”
“我看这地段挺好，要是有个宣传册之类的就好了。”
女人听到这里，就从柜台下的柜子拿宣传册，而此时李瑞也看到被压住的那份“工作守则”。
【1.没工作证者，必须进行登记】
【2.登记内容必须真实】
【3.客人有需求，在合理范围内满足】
【4.被列入黑名单的禁止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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