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推开办公室的门。
阴天的光线透过半拉的百叶窗渗入，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深胡桃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条纹。
空气里悬浮着细微的尘埃，笼罩住的身影，手中的雪茄忽明忽暗。
张默注视着李瑞，将烟灰抖落，说道：“来了，座吧。”
李瑞拉过办公桌前的椅子，“以前在资料里，看到过你，不过这是第一次见面，倒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
李瑞指指房门，“门口没贴个规则，写着“新员工推门必死”，我确实没想到。”
两人如同多年没见的好友。
张默倒了杯茶，推到李瑞面前，“新泡的，以前我可喝不起。”
茶杯隐隐散发着黑气，若有若无的哀嚎声在杯中回荡。
李瑞轻触茶杯，怨力顺着手传递到茶杯，将那一份怨气磨灭，然后一口灌入。
“比起茶，我更习惯喝酒，不过，这样的茶，十年前确实喝不到。”
张默脸上笑意淡去，“日子总要过的，在这里至少还能有一分生机，以你的能力这里不会有多少危险的。”
“在灵异世界过一辈子，那并不是我希望的，没有人愿意过一眼看到头的人生。”李瑞说道。
张默摇摇头，“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哦，那周墨和陆子轩…”
“那是没有选择的自保，我需要力量，而你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力量。”
张默熄灭手中的雪茄，“你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吧，你没有获胜的希望。”
“是深渊吧。”
张默的表情一顿，“是。”
李瑞一笑，“一个疯了十年的人突然清醒，一个停下十年的灵异世界突然启动，让你觉得没有获胜的可能，除了深渊也没有别的可能吧。”
张默问道：“所以你还坚持么？”
“是的，我想试试。”
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安静，张默给自己也沏了杯茶，“十年前，一个男人从这里跳了下去，那一分怨念撬动了整个楼的怨气，这个世界和灵异世界发生共鸣，让那脆弱的平衡被打破。”
“平衡被打破，灵异世界的规则改变了怨气的形态，成为了扭曲的规则，要想离开这里，就需要完全掌握规则。”
“我们见到了那个死去男人的幽灵，就在这里飘荡。”
“当我接触他的时候，规则的核心涌入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无法承受力量溢散到刚死去的人身上，我疯了，其他人活了。”
这样的经过和李瑞大体的猜测差不多，他说道：“深渊找你，应该是为了掌握这份力量吧，扭曲规则也可以扭曲他们身上的限制吧。”
灵异自身有着限制，纵然灵异降临，扩散的范围也有限，而深渊级别的一次也没有出现过现实世界。
若是一切限制都解除了，人类必定毫无还手之力。
张默沉默了，许久后说道：“所以一直这样不好吗，我获得所有的力量，就会成为新的深渊，你要杀我，我会自保的。”
“哈哈…真是好笑啊，张默，不，是我，为什么非要自欺欺人呢？”
张默想一直拖着，自己也是，战争不是当做没有就真的不存在。
“张默啊，你觉得可能么，从十年前，不，从这个世界充满不公时，一切的结果早已注定，当怨气布满整个世界，和平只是虚假的，深渊会允许你拖着么？”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救人的旅程，但这和前世没什么区别。
带给和平的国家才是人类的希望。
这一战已不可避免，张默无论如何都没有选择，怎么选择都是错的，他必须死。
张默喝掉自己茶杯里的水，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些默认的规则。”
“什么？”
“入职的时候，需要签合同啊。”
办公室外，其他几人依然在做着工作。
一份工作记录发到每人的OA流程上。
“各位，我们需要对齐一下Q3的战略抓手，目前业务颗粒度不够细，底层逻辑还没跑通，ROI也低于预期。
建议各部门拉通资源，通过赋能前端团队来迭代优化产品，同时做好财务建模，控制成本水位线。
另外，这次活动要打组合拳，市场部负责脑暴创意，技术部确保系统解耦，最后我们要闭环
所有数据，输出OKR。大家sync一下进度，明天给到我一份顶层设计方案。”
张天放收到这份工作要求，简直想把自己直接掐死，在这里一直活着？还不如和诡直接拼了。
林婉清勉强能看得懂，不过注意力一直在办公室的方向，张建，你真的会结束这一切么。
而唐果一直在发呆，林婉清碰碰她，小声道：“我们的时间不多，我先弄完我的，一会帮你做。”
唐果的眼中蕴含着泪水“林姐，我感觉我要死了，我活不了多久了。”
“你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一股鲜血溅出，染满林婉清的世界，然后感觉到自己脖颈被一股力量撕裂。
唐果、林婉清、张天放三人坐在办公桌前机械着敲着键盘，脖子上的血不停滴落，洒落在键盘上，变成一朵朵花瓣，他们迷失了。
直播间，“不会吧，他们就这么死了，好好的三人，一瞬间就都死了，我还挺喜欢他们几个的。”
“难道人类没有希望了么，那个张默杀死这几人，规则立马会补全，说不定直接晋升深渊了，到那时张建死定了。”
“等他晋级深渊时，其他灵异会解除世界之间的限制，到时候人类就完了。”
直播信息直接传递到整个世界。
办公室内，张默和李瑞四目相对，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呢？”李瑞在张默说话的瞬间切换了普通分身，准备硬抗这次攻击。
我知道要办，你们公司也得给我办啊，你这纯粹是挖坑。
可等了片刻，攻击一直没有到。
张默的表情有些僵硬，“你…为什么没事。”
“哦，可能我用的是假名吧。”
张默放下茶杯，说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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