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大清早妇人浣衣,捣衣声中闲谈。
“每回小晏一走,感觉村里都冷清不少,今天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小晏这么小,就成举人老爷,我就说他是福星,徐家村那群八公八婆,非说他克母,现在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说!”
“说小晏的还少点呢,说沈秀...沈举人的那才离谱,克父克母克妻,是那什么天...哦对, 天煞孤星!”
“什么狗屁天煞孤星,明明是文曲星下凡!到底是谁乱传的?”
虎头娘将衣裳在河里歘歘摆荡,撇嘴:
“你们还不知道呢,还能有谁,就是葛家村那个老童生呐!”
其余妇人疑惑:“葛家村跟咱们村隔了十几里,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嘴贱个什么劲? !”
虎头娘洗净衣裳,用力挤干放桶里:“那个葛老头,死了老婆子,想再讨个回去,看上徐四丫了呗!”
说完结实臂膀挎起木桶,拽起水中篮子就走。
“哎~?别走啊,哪个徐四丫?跟沈举人有什么关系?再给我们讲讲呀!.....”
虎头娘没理,她急着回去,把儿子打起来上学堂呢!
急匆匆往家赶,远远见到大路上一波人。
男女老少都有,十几个,怎么看怎么陌生。
赶紧蹲下借着稻穗遮挡,这些人从她近处经过。
隔着二十多米,虎头娘一眼认出,那个瘦高女人,跟她娘家一个村的,就嫁在徐家村。
——徐家!
人走远,虎头娘蹦起来,赶紧去找族长。
木桶和篮子留在原地,小鱼从篮里蹦到稻田里。
…
“爹,外甥能认咱们吗?”二林担心,这么多年都没来过,突然跑来认亲,不太合适。
“呵呵,他以前不知道咱们,走动起来就好了。”徐父这么说服自己。
徐母缩在一边走,欣慰得很,这话她以前就说过,老头子现在总算听进去了。
照着记忆里的路走,遇到两三个沈家村人。
徐父想打招呼,这些人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跑。
不多时到了沈家院门前。
“爹,院门是锁的!”徐大林强忍着火气,看向徐父。
昨天忍着徐家村人指指点点,在山沟里砍了一下午。
说是全家出工,这老不死的可没去。
徐父憨厚一笑,慢慢道:“应该出门了,昨天沈家村放那么久爆竹,不可能没回来,咱们就在这等,总会回来的。”
二林媳妇朝天白了一眼,小声嘀咕:“大早上的能去哪?”
——肯定走喽~!
没等多久,没等到想见的人,却等来沈族长、沈村长,外加一大帮子人。
沈家村人将徐父一家围起来,眼神不善。
“你们是何人,来我沈家村,不走村口登记上报,偷摸闯入是想干什么?”族长明知故问。
徐父老实回答:“您是沈族长?别误会,老汉是来看我举人小外孙的!”
又看向族长旁边之人,问道:“这位可是沈村长?咱们见过,你还记得?”
村长背着手,板脸不作声。
族长倒是笑呵呵:“哦?原来就是隔壁村人,十几年没走动了吧,时间久了,哪还记得这些。”
徐父脸皮抽搐被他压下,见沈族长避而不谈沈家父子,只好说道:
“我这小外孙可是出门去?也没事,老汉就在这等着,不在你们村里乱走动,沈族长要是有事,还请忙去吧!”
沈族长摇头,语气十分惋惜:
“哎,你们也不早来,人早就走远,出去求学,短则三年,长则十年,哈...咳嗯~,什么时候回来可不一定!”
“你说什么!”
徐父激动上前一步,意识到自己失态,又退回去,咬牙道:
“沈族长知道他们在哪,请您告诉老汉,毕竟我是他外公,外孙出门,我这个做外公的应该知道!”
“不知!”沈族长慢悠悠捋捋胡子,才继续说,“知县大人派官爷来接走的,这谁能知道要送到哪里去?你既然是他外公,不妨去县衙问问知县大人、问问官爷啊?”
沈村长也严肃开口:“进我沈家村,必须登记上报县衙,人不在,登记完赶紧出去!”
徐父闻二人言,脸皮涨红。
举人外公的面皮被人扯下,再没脸粘上去。
徐家一行人原路返回。
沈族长看他们去向,若有所思:“西山山沟也派人去守,运几块大石堵上!”
“是!”
…
西山山沟里,徐父发起疯来。
从未被人如此贴脸嘲讽,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给人踩的。
明明他已经豁出脸去!
脚踢草,手打叶,怒吼:
“老子才是举人外公!他一个五服外的小族长、小村长,有什么脸敢教训老子!”
其余人离徐父远远,不敢近前。
“肯定是那个病秧子的意思!就是他!就是他!怎么不死!...啊——!”
一声痛叫,徐父倒地:“救!...救......”
徐母和二林上前,担忧问:“当家的/爹,你怎么了?”
看徐父弓背抱腿,徐母撸起他裤腿。
赫然两个渗血的小孔!
大林和三林冷漠站在远处,只看到一截土黄色的细溜溜蛇尾,在草木下一闪而过。
…
马车没走多远,从村里出来,再拐出村口上大路,四名衙役骑马跟上。
弯弯绕绕,北上经过徐家村附近。
苍叁从沈晏怀里醒来,睁眼就见这人在笑。
小狼身一个激灵抖了一下。
——主人,你笑得好可怕!
——啊,真的?
——也...也还好。
才不是,吓死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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