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皮毛我买了，老六爷爷待不住家，给他做身厚衣裳吧...给族长爷爷换根手杖......”
搞定了沈家村，还有高大人、山长、谢家、孙老大夫等。
而袁简辛行踪不定，在京的宅子早便处理了，人又在江河湖海里到处漂，沈知梧一边写，一边问儿子：“师兄如今到何处了？”
“师父半个月前写信时，还在荆江府，这会儿不定在哪呢，爹，咱们都送到师公那里好了，师父说他偶尔会回去找师公玩。”
沈知梧应下：“...好。”——不是回去玩，是回去折腾他师父。
山长给沈知梧写过信，问及：小晏清想不想他师父呀？一心想把闹腾的老侄子弄进京，送的远远的，别闲得没事老回书院气他。
父子俩敲定完年礼单子时，夜已深，草草洗漱了便睡下。
屋内的炕温度正好。
窗外，寒风裹着鹅毛雪席卷天地，扑簌簌落了一夜。
……
瑞雪兆丰年。
沈家村上空的雪下得早，连下了两天两夜，终于停在黎明前，白茫茫一片映照得四野透亮，青绿枯黄不见纤毫。
天仍然阴着，雪虽停却不见化开。
沈老六走在雪地里，厚实的干雪踩下去嘎吱嘎吱作响，到家先在院外跺了跺脚才进门，沈六婶听到动静出来，问道：“咋样了老头子，沈举人家的屋顶没被雪压垮吧？”称呼还没改过来。
“瞎操心，老子一天扫两遍怎么会垮，走走快进去，这地滑的很！”
老头老太互相搀扶着进了灶房。
陈秀娘正在给大白菜焯水，锅里焯着一大锅，地上还有满满两大盆。
沈大壮站在缸里哼哧刷缸，看到老爹鞋上沾雪：“爹你咋又跑去了？说了我去！”
“管你老子？”沈老六倒一碗热水咂嘴慢慢喝，问道，“腌这么多？去年腌那口小缸，后来都没吃完。”
沈六婶将老伴换下的鞋放在灶洞口烤：“今年雪下得早，白菜剩老多，不腌吃不完坏的更多，小缸就等杀了年猪用来腌腊肉，阿晏爱吃。”
陈秀娘给婆婆帮腔，笑道：“是啊爹，妞妞上次回来跟我说，她婆婆腌的菜不好吃，齁咸呢！”
“腌，多腌点！”沈老六打量大缸，拿胳膊比划了下，“之前那块压缸石小了吧？”
缸刷干净了，沈大壮跳出来，沈六婶倒水进去冲：“柴屋里不是还有一块？大壮你去，就你那块磨刀石，搬出来把上面泥藓刷干净了，待会要用。”
“哦。”沈大壮去搬石块，直接在院子里打井水洗。
灶房里沈老六接去冲缸的活，竖起耳朵，没听到奶娃声响：“我小乖孙呢？”——重孙，沈有志和陈苗添了个娃。
“乖着呢，吃完奶就睡了。”沈六婶回到灶下添柴烧火，“你少招他哭，小脸都快哭皴了。”
“哪招了？”沈老六翘胡子，“像他老子，不经逗。”还是阿晏小时候好玩，怎么逗都不哭。
沈六婶摇摇头无奈，沈有志从族长家回来，进灶房问：“族长爷爷说东西明天就寄，不等雪化了，再等年前到不了京，爷爷你要不要给阿晏写信？”
“写！阿晏......”
沈老六正要接着说，却被院里一声惊喊打断：
“爹，你快过来看，这石头上有字！”
院里，沈大壮已经将石块上附着的厚厚一层泥藓洗刷干净，露出底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来。
漫天的雪又纷扬落下，润湿那不知用何种工具才镌刻出的，巨大字迹凹槽。
沈老六一家站在院中，对着字面面相觑。
“爹，还压酸菜吗？”
“压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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