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去擦他嘴角的血,猩红的液体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
她又用这只手去擦郁燃的眼泪,把他的脸擦得乱七八糟。
“别哭。”
郁燃抬起眸,他的脸和眼皮都是红色的,那双眼睛是黯淡的深灰。
他看着长笙,在她怀里颤抖着不停问那个问题。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眼泪在眼眶里的时候是没有颜色的,从里面滚下来,落到下巴上,就被染成了红色。
长笙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除了给他擦眼泪、捂住他不停往外流血的嘴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她现在被推着坐到了地上,她个头很矮,清清妈妈说是营养不良。
但是郁燃现在比她还要低,他那么大一只,除了腿之外,全都蜷缩着窝到她怀里。
长笙低下头,身体被带着轻微发抖,她胳膊往上抬了抬,把手放在少年的黑发上。
顿了片刻后,回想着商语清摸她时的样子,慢慢揉了揉。
郁燃不哭了,但他的身体还在颤,他的头埋进女孩的颈部,无力地靠着,呼吸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他从浓浓的血腥味里捉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是洗衣液和洗发水揉在一起的味道。
它像一根线,牵着记忆里最温暖的碎片过来拉他,那么明亮地在他眼前摇摇晃晃。
他的血止住了,眼泪也止住了,不知道是流干了还是怎么。
长笙放下了手,她现在又把少年的头发揉成乱七八糟的样子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周围环绕的痛苦呻吟声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一瞬间被无限放慢到永恒。
不知道是谁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紧接着,急促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来得不及时,他们或许还能再多活几分钟。
长笙偏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她的肤色冷白,精致的五官看得分明,眼睛望过去的那一刻,里面已经没了任何感情,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冷漠。
可惜路京辰看不到,他捂着流血的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捡那部手机。
那是他的,来电显示是他父亲。
今天晚上他傲慢地让他父亲给他查郁家收养的那个女孩是什么背景,现在这个点来电话,估摸着是查到了。
这会儿他头上的血已经流到了眼睛里,左眼视线受阻,看到的画面像蒙了一层红雾,模糊不清。
刚才那阵狂躁的风来得诡异,好像是惩罚,或者换一个词形容,是报应。
他压根没往女孩的身上去想,毕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拥有掌控自然的力量。
直到——
他马上就要碰到掉在地上的那部手机,但是下一秒,它竟然当着他的面漂浮了起来。
而他愣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看着他的手机往与他相反的方向飘。
它亮着飘着,飘着亮着,慢慢悠悠地落到了一只猩红的手里。
顺着那只手,是一张惊艳面熟的脸。
路京辰瞪大眼睛,失了魂一般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看都没看那部手机,她接到手里就丢了,丢得很随意。
然后看着他开口,她一说话,那股毁天灭地的阴风又开始刮。
“你知不知道,”她慢慢松开怀里昏过去的少年,站起来,一裙子的血大片铺在她胸口,贴在她身上,而她压着眉眼,嗓音里第一次有了实质性的杀意,慢慢走过去,“他花了多长时间让自己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生气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气的时候,心脏会疼。
路京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会儿他就是再傲慢也察觉到了不对,突然毫无预兆地转头,往身后跑。
女孩眼眸动也未动,就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垂死挣扎。
路京辰跑不掉,既然手机能凭空飘浮起来,那他就也能。
长笙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捏住他的脖子。
她的眼神不再空洞,目光沉沉,里头夹杂着怨意,还有刮骨的尖刀。
她的手慢慢用力,音色冰冷,“你毁了我要送给妈妈的惊喜。”
女孩皱起了眉,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风都停了,只剩下男人濒死窒息的挣扎和断断续续的呜咽。
那么小一只,杀起人来意外的成熟老练。
但是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她是一点一点弄死他的。
直到地下那人的呼吸停止,她才收了手。
剩余看到了全部过程的保镖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在超出自己认知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不过是给主宰者看个笑话。
长笙心里有气,她只要回头看一眼昏死过去的少年,或者低头看自己染满猩红的白色睡裙,亦或是闻到空气中那股血腥味,灭掉的怒意就会再度升腾起来。
没人会知道今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场的六个人全部死了,无一活口。
她转过身去,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小蛇,缠到自己手腕上。
又走到少年身边,俯身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他个子那么高,但意外地并不是很重,可能是因为他太瘦了,或许是刚才吐血把身体里的血吐完了,又或许流泪把所有眼泪流完了。
身后横七竖八一地的死人,她面无表情地踩在那些新鲜的尸体上面,抱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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