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语清顿住。
见状，后面的声音更大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除了手上这个笔记本之外，身上没带任何东西。”
她回头，目光在商婷曼怀里抱着的那个笔记本电脑上停留了一会儿。
“是关于你儿子的，”商婷曼仿佛看见了希望，语气渐渐淡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让我进去，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商婷曼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两人相见时，她一惯是那种全世界都欠了她的语气。
那个笔记本电脑上仿佛连着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与它有关的人一步步靠近。
商语清的心突然急促地跳动起来，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她们坐在客厅里，阿姨倒了两杯水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感觉两人之间并不很熟，就没走开，把买的菜拿出来，坐在厨房门口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边的动静。
商婷曼不在意。
她在打开笔记本之前，讲了很多。
“这个视频我有备份的，你毁了这个电脑没用，只有你答应我的条件，我才会把它完全删除。”
商语清没说话，手里握着玻璃杯，听到这里时突然抖了一下，水撒出来，泼到她的手上。
还好是温水，不烫。
她抬起头，看向商婷曼。
“我的条件你刚才已经猜到了，是林鸿盛的事，既然你们有能力把事情闹大，那就也能把它压下去吧。”
“不可能。”她的语气很坚定，眼神虽温婉，但绵里藏针，“你能不择手段对孩子下手，我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商婷曼打开了电脑，输入密码，找到一个文件夹。
进来之后，她就不着急了。
不管商语清这会儿说得有多么绝对。
“你先看了再说。”
她把电脑放在桌上，推过去。
画面阴暗又晃荡，不停有人的身影在镜头前穿梭，声音又乱又杂，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人影晃动，她看到有人拿着棍棒朝一处打去，下了毒手，奔着弄死人去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商语清突然喘不过气来，濒临窒息前的感受，她目光惊恐又绝望地往后面看，看到里面被打的那个人。
镜头慢慢移动，她痛苦地喘着气，手上握着的玻璃杯晃动个不停，七分满的水撒了大半，现在里面只剩个底。
直到扫到他的脸，那张很熟悉的脸时，她一下子喘不过气了，空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胸腔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刚才压抑的情绪冲开缺口，她尖叫一声，把手里的玻璃杯砸了出去。
商婷曼被砸了个正着，她下意识捂着被打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道身影扑了过来。
厨房门口择菜的阿姨听到动静也赶紧跑来。
“夫人！夫人！”
商语清什么也听不见，她激动地上去拉扯商婷曼的头发，声音凄厉地叫喊，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她：“贱人！我要杀了你，你不得好死！”
商婷曼也在尖叫，她一只手死命护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伸出去，死死薅住商语清的头发往旁边拽。
她拽掉了一大把头发，同样的，她自己的头发也被拽下来很多。
阿姨拉不开，就直接按住了商婷曼的手。
她力气比这两位贵妇大得多，大声喊着让商婷曼松开手，然后又扭头去唤商语清，“夫人！您冷静一下！”
乱七八糟的巴掌从四面八方落下，商婷曼一只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被按住了，她根本躲不得。
出现现在这一幕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她的嘴角渗出了血，脸上全是划痕，断断续续艰难地喊着。
“商语清！你疯了……”
桌上的笔记本还在继续往后播放，刚才那点还没到它十分之一的时长。
混乱血腥的画面，凌乱狰狞的声音，每一帧都能让一位母亲完全失去理智。
场面混乱至极。
突然，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铁铲砸了过来。
砰地一声，桌上的笔记本屏幕被砸烂，瞬间黑屏，只留下蛛网一般的裂缝。
铁铲摔在桌子上，干净到能反光的桌面上留下零落的泥土。
正在拉扯中的三人同时停下，好像一道惊雷把她们劈醒了似的。
商语清怔怔地看向门口，眼泪还在往下流，划过脸颊肿起的血痕，看到的画面被泪水晕得模糊。
她慢慢松开了手，突然疲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清醒又绝望地喃喃。
“笙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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