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蜢踹开大门时,这家钵兰街最大的夜总会里,客人寥寥无几。
几个陪酒女郎无精打采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侍应生们也个个面带忧色。
显然,昨天晚上的火拼影响不小。
“砰!!”
门被踹开的巨响,像是一颗炸雷,让店内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经理的肥胖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从吧台后面跑了出来,脸上堆满了惊恐和谄媚的笑容,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这……这位大佬,大驾光临,不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老板的声音都在发颤,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沙蜢大马金刀地走到一张空卡座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身后的小弟们则呈扇形散开,将整个场子隐隐控制住。
他没有理会老板的卑躬屈膝,而是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包烟,一个小弟立刻识趣地凑上前,划着火机为他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白的烟雾.
沙蜢这才抬起眼皮,看向战战兢兢的老板,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老板,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今天来,不是来搞事的,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他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绍道,“我叫沙蜢,天门安保公司的业务经理。我们公司,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听过!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老板点头如捣蒜,内心的恐惧却是有增无减。
天门安保公司?
整个港岛的江湖,谁不知道这是叶天搞出来的新堂口?
说是安保公司,其实就是社团!!!
他没想到,这尊瘟神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头上!!!
“听过就好,省得我多费口舌。”
沙蜢对老板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掸了掸烟灰,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来呢,就是想问问老板你,场子里的安保业务,需不需要升级一下?我们天门安保,服务专业,收费公道,童叟无欺。”
来了!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这哪里是谈生意,分明就是来抢地盘,收保护费的!
他脑子飞速旋转,试图找到一个委婉的拒绝方式。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沙蜢哥,这个……我们这家小店,以前……以前一直都是洪兴的兄弟们在关照的,每个月的数,我们都有按时交……”
他希望抬出洪兴,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然而!!!
他话音未落,沙蜢身后一个脾气火爆的小弟就跳了出来,指着老板的鼻子破口大骂:
“去你妈的洪兴!一群废物,昨晚不是被我们大哥打的不敢露头?还他妈洪兴?再跟老子提洪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阿虎!怎么跟王老板说话呢!”
沙蜢眉头一皱,厉声呵斥住了那个叫阿虎的小弟,“我们是正规公司,不是烂仔!要有礼貌,懂不懂?”
“是,大哥。”
阿虎悻悻地退了回去,但那双凶狠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老板。
沙蜢这才转回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戏谑,他站起身,走到老板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老板那肥厚的肩膀。
“老板,你看,我这手下不懂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嘴上说着道歉,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捏得老板的肩胛骨咯咯作响,痛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叫出声。
沙蜢淡淡说道:
“别人不信任我们天门安保公司,那是别人的自由,我们从来不强迫。”
接着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威胁:“不过嘛,得提醒你一句。最近这钵兰街,可是很乱啊。你这家店装修得这么漂亮,可得小心点,万一被什么不长眼的烂仔给砸了,那多可惜啊。”
沙蜢话音刚落。
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弟突然转身,对着门外吹了一声响亮而尖锐的口哨。
“咻——”
口哨声就像是进攻的信号。
下一秒!!!
门外突然冲进来二十多个手持铁棍、棒球棍的小混混。
这群人一看就是最底层的烂仔,脸上带着癫狂的兴奋,二话不说,对着夜总会里的一切就开始疯狂打砸!
“哐当!”
“哗啦!”
“砰!”
昂贵的酒瓶被从酒架上扫落在地,摔得粉碎,酒香四溢;
精致的水晶吊灯被铁棍捅得摇摇欲坠,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名贵的真皮沙发被小刀划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桌子被掀翻,杯盘狼藉,一片混乱。
店里本就不多的客人和侍应生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抱头鼠窜,场面瞬间失控。
而沙蜢,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退到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摇着头,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对着已经吓傻了的老板啧啧称奇:
“哎呀呀,你看这群小混混,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你说说,这么好的装修,花了不少钱吧?就这么给砸了,多可惜啊。这重新装修,又是一大笔钱,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生意都做不了,损失太大了。”
他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在为老板感到惋惜。
然后,他话锋一转,笑着看向老板:
“对了,老板,铜锣湾那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也是这么一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烂仔,到处砸店,搞得好多老板都没法正常营业。不过后来嘛,他们都明智地选择了我们天门安保公司提供的服务。”
沙蜢的笑容越发灿烂:“说来也怪,自从我们的保安入驻之后,那些烂仔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你说巧不巧?”
王老板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
他不是傻子,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沙蜢哥!沙蜢大佬!求求您,求求您收了神通吧!放过我这家小店吧!”
老板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他带着哭腔哀求道。
“哎?”沙蜢立刻收起笑容,一脸被冤枉的无辜表情,夸张地后退一步,“王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这些人是我叫来的吧?哇,你这可是凭空污人清白啊!你这是诽谤!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告你诽谤啊!”
“噗——”
老板听到这话,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气昏过去。
报警?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看着还在疯狂打砸的混混,又看看眼前这个满脸“正义”的沙蜢,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我……我请!我请!”
老板彻底放弃了抵抗,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愿意聘请贵公司……天门安保公司,来负责我们场子的安保工作!”
听到这话。
沙蜢的脸上立刻重新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嘛,老板,你是个聪明人。”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立刻有小弟递上一份文件夹。
沙蜢将文件夹拍在吧台上,打开来,露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
“老板,看好了,这是我们公司的正规聘用合同,白纸黑字,受法律保护的。”他指着合同上的条款,慢悠悠地说道,“放心,我们是正规公司,价格绝对公道。以后呢,你们店里每个月净利润的百分之三十,就作为聘请我们天门安保的费用。我们保证,只要合同生效,就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闲杂人等来你的场子闹事。”
百分之三十的净利润!
老板看到这个数字,眼睛都直了,心脏猛地一抽。
这哪里是保护费,这简直就是抢劫!
比以前洪兴收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他刚想开口讨价还价,沙蜢的眉头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语气变得冰冷:“怎么?嫌多啊?”
他作势就要把合同收回来:“那就算了,就当我没来过。我们天门安保公司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从来不强迫别人。”
“别!别!沙蜢哥!我签!我签!”
老板吓得魂飞魄散。
他知道,一旦沙蜢今天带着合同走了,明天自己的店可能就会变成一堆废墟。
他哪还敢有半点犹豫,连滚带爬地扑到吧台前,抓起笔,颤抖着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签下的不是合同,而是一份卖身契。
“哈哈哈哈!王老板果然是爽快人!”
沙蜢见状,这才满意地大笑起来,他拿起合同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小心翼翼地收好。
然后他猛地转身,对着那群还在“卖力”砸东西的小混混们一声怒吼:
“妈的!都给老子住手!没看到老板已经是我们天门安保的客户了吗?以后这里就归我们罩了!赶紧给老子滚蛋!”
那群小混混闻言,动作戛然而止,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憋不住的笑意,然后嘻嘻哈哈地冲着沙蜢点头哈腰,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滑稽的一幕,让老板有些欲哭无泪。
沙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失魂落魄的老板:“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记住,我们是专业的。”
说完,他不再看王老板一眼,得意洋洋地一挥手:“兄弟们,收工!我们去下一家谈合作!”
一群人呼啸而去,只留下王老板和他的秘书,呆呆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夜总会里。
过了许久,秘书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板,难道……难道就这么认了?”
王老板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脸上满是无奈和悲凉。
他惨笑一声,声音嘶哑地说道:
“不认?不认能怎么办?你没看到吗,连不可一世的洪兴都被他们玩成了狗。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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