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就只有孙上香、白无常，以及他的秘书桃子了。
似乎是对孙上香更放心一些，又似乎是早就已经忍不住了，桃子终于开口对白无常道：
“你不能再使用那件鬼器了。”
孙上香立即暗中竖起了耳朵，表面上，却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喝着咖啡，吃着面包。
白无常似乎也没注意到他，用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看着咖啡液体倒影里的自己：
“你知道这不可能……饮鸩止渴，是因为即便再不喝水就会渴死，唯有喝下眼前唯一的毒药，”
“虽然迟早要死，但至少能多活一段时间，不是吗？”
“可你也不能因为……”桃子的声音大了一些，引来咖啡店里一些人的目光，
她不得不收敛了收敛，低着嗓音细声细气地道：
“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牺牲自己的寿命吧？有关部门里又不止你一个特级员工！”
“而且在你之上还有五老！除了有关部门还有五大家族！天塌了自有高个子顶着，你并不是最高的那一个！”
白无常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眼角鱼尾纹清晰可见，“我并不在意自己的衰老，甚至是死亡，有些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在意。”桃子牙齿仿佛咬住般，硬生生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她的脸羞红地低下了头去，握着杯子的手死死攥紧。
“嗯哼，今天的风儿好是喧嚣啊~”
孙上香在一旁尴尬得都快不行了，清了清嗓子，“看来这是个适合跑步的日子，”
“夏天嘛，就是应该在大太阳下挥洒汗水，感受青春的味道，决定了，我现在就出去跑个马拉松！”
白无常看了他一眼，让原本想站起来的孙上香又将刚刚抬起，距离座位不到一厘米的屁股落了回去。
“你留下，你先走。”
“我有话要对孙上香说。”
白无常随即又看向桃子道。
桃子此时早已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了，当即头也不敢抬，拿着咖啡杯就跑了，就连店里工作人员想开口，都没来得及。
“啥事？”孙上香叹了口气。
“你刚刚都听到了，”白无常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的时间不多了。”
孙上香通过对方满头的银发，以及眼角的鱼尾纹，大致判断出，对方的身体年龄应该在四五十岁上下。
不，甚至可能更老。
因为对方身为有关部门特级员工，又拥有一件副作用是消耗寿命，加速衰老的鬼器。
那么必然会有专门延长寿命，延缓身体衰老的药物或者相应的医疗团队，来帮他保养这具身体。
对于有关部门来说，白无常是一个强大的战斗力，同样的，也是一个很好使的工具。
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刀，平日里仔细擦拭，认真保养，是为了在战场上酣畅淋漓地砍杀敌人。
但假如有一天这把刀炖了，废了，那么该扔还是得扔。
不过他还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白无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能接我的班。”
“……”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孙上香愣了足足十多秒，才眨了眨眼睛，“什，什么意思？”
“我不可能永远年轻，尤其是当下的大环境，到处都有恐怖的鬼怪出现，我必须四处救火，而这难免就要使用到鬼器。”
“所以，我会苍老得很快很快，当老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有关部门安排强制退休，离开一线。”
“白无常是一种职位的名称，代表着有关部门除五老之外的最高战力，当我退休之后，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
“按照程序，有关部门要从内部员工中挑选人选。”
“一是实力，二是脑子，必须两者兼具。”
“但现在根本没人有那个资格。”
“五大家可能有，但让他们的人当了特级员工，无论表面上表现得多么大义凛然，最终都只会为自己家族势力的利益而考虑。”
说到这里，白无常的目光深邃了许多，
“而你，不同。”
孙上香眼睛向下垂，看了眼桌子，随后抬起来看向对方，“就因为我是孤儿？”
“不，我虽然调查过你的资料，但最终的依据并非如此，而是依靠……直觉。”
白无常道。
直觉……孙上香感觉有些扯，真的有人相信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么？
不，并非不科学，倘若论起这个，鬼怪的存在本就不科学。
灵力的觉醒也不科学。
或许……实力越强的灵力觉醒者，越能拥有某种特殊的直觉也说不定。
“那么……我有什么好处呢？”孙上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现如今，他的功德值升级的法器的来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以用自身觉醒的灵能力来解释。
而若是别人要近一步探究的话，那么就会涉及到自己的隐私，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底牌，自己不说，别人就只能瞎猜。
而瞎猜注定猜不到真正的结果。
当然，别人同样也会觊觎他的灵能力，但将不会产生夺取的念头，只会有拉拢，或者打压。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他也可以有靠山，赵老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底牌，其中大部分，他都从来没向外人展示过。
在确认了自己的命运与这个世界的命运是绑定在一起的，世界毁灭他也无法幸免之后，他必定要走上消除鬼怪的道路。
而借助有关部门的力量，将比他独自一个人单干，要强，会获得许多资源。
当然，这些他肯定不能直说，必须索取点什么，显得自己比较贪婪，比较市侩，免得别人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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