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深梦更长
所有流程走得顺畅，像是所有的运气在过去那些苦难里都蓄足了力量，如今一点一点地归还到他们手上。
离开山城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他们坐车出山的时候，沈竹靠着车窗望着那些在风雪中仍固执挺立的树木，忽然感慨地说。
“我们是不是就像它们？”
陆明修笑了。
“不像！”
“它们是植物，我们是人！”
“植物一旦折断就很难再直起来了！”
“但人不是！”
“人可以在被折断之后，自己把骨头掰回去，重新站起来！”
“你是说你？”
“不，我是说我们！”
沈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把手覆在他掌心。
……
回到城市后，他们的日子重新归于平稳。
陆明修的项目正式进入公开推广阶段，实验成果被多个研究机构认定为具备核心突破意义，并进入实用申请流程。
外界开始再次关注他这个名字，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再提起他过去的婚姻背景，没有人再用“刘家女婿”的身份来定义他。
他是他自己，是一个在无数次沉默、摔落与抗争中走出来的科研者。
而沈竹的公益项目也被扩大为全国范围的慢病管理试点，她和陆明修的名字终于在公众面前并肩出现，不再是某人的“伴侣”或“配偶”，而是两个可以共同并立的个体。
在一场学术公开论坛上，当主持人介绍到。
“陆教授与沈女士为此次计划提供了关键性支持与指导，正是他们数年来坚持与协同，才让这份研究得以成形并落地！”
那一刻，全场掌声响起。
沈竹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那道熟悉的背影，只觉得鼻尖一阵发酸。
她想起他曾说。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而她也明白，没有他的坚持，她也不会懂得何为真正的坚持。
……
而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一间小型路演会正在进行。
刘雪薇站在演讲台上，面对台下十几个来自不同基层医疗机构的代表，语速平缓、内容条理清晰，讲的是她正在主导的项目试点。
她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裙，没有高跟鞋，只穿一双黑色平底皮鞋，头发简单挽起，妆容极淡，整个人不再有任何锋芒。
她讲完后，有人问她。
“刘女士，这个项目你准备做几年？”
她笑了笑。
“不一定！”
“能撑多久，就做多久！”
提问者愣了一下，又问。
“你一个人撑得住吗？”
她顿了几秒，回答道。
“撑不住也得撑！”
“我现在已经不能退了！”
“因为我过去的日子太轻飘，现在不想再逃！”
会后，有人上来和她交换名片，她一一回应，耐心介绍，表情平和。
直到最后一位走完，她才拿着水走到会场外，站在空荡的走廊里透口气。
远处有风从玻璃缝隙里灌进来，吹起她几缕鬓边的发。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陆明修也站在一个论坛之后的过道里，沉默地喝着水。
她走过去揽着他的胳膊，说了一句。
“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怪不得没人捧你！”
她那时笑得肆意，以为这个世界任她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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