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最真的答卷
她翻来覆去想着刘雪薇的那封信，那句“你说我错得太彻底，可你不知道，我最后的梦，还是你”。
她不是不懂这句话的重量。
她太明白了。
那不是示弱，也不是乞求原谅。
是一个女人在所有力气用尽之后，仍不肯将那段爱从记忆中驱逐的一种执念。
哪怕早已被抛弃，哪怕再无机会重来，她仍旧固执地把那一点点过往捧在掌心，像是唯一剩下的骨血。
沈竹闭了闭眼，把头靠在椅背上，风吹过，落在她凌乱的发丝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回看了。
她也不能再让陆明修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他已经放下了，再去触碰，不过是撕开一层刚结痂的伤口。
那不是对他的坦诚，而是她自己的不安。
天光渐亮，她起身进了屋，洗了把脸，将那封信撕碎，一点点揉进垃圾桶里，像是终于把一个沉在心头的结尾，彻底埋进土里。
接下来的几天，陆明修比往常安静。
他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
研究所的工作他依然认真，一丝不苟，可沈竹能感觉到，他的心正在被什么牵引着。
不是拉走，而是慢慢地被沉重包围。
她没问。
她不想打扰他。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时候，沉默比争吵更能让一个人难以喘.息。
那晚吃过饭后，他坐在书房里，看着那本旧笔记本发呆。
封面已经泛黄，是他大学时用过的。
他翻到最末一页，那里写着一段话：
“我希望将来有一个人，懂我话里藏着的沉默，也懂我沉默里藏着的话！”
他抬起头，眼底浮起一点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他有没有遇见那个人。
他知道沈竹懂他，可他怕自己，已经太不完整。
他怕他带着的这些过去，哪怕已经沉默了，也仍会像影子一样附着在他身上，永远赶不走。
他关上笔记本，起身走到阳台，蓝桉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叶子的边缘微微发卷，像是也累了。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沈竹走进来，轻声问。
“你怎么还不睡？”
他没转头，只是说。
“风很大！”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仰头看了看天色。
“明天开始降温！”
“嗯！”
“我明天陪你去复查，好不好？”
“好！”
他的声音淡得像风，几乎快听不清。
沈竹侧头看着他，想了很多话，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她知道，他心里还在挣扎。
不是因为还爱，而是因为太久没有被好好对待过。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真的把心交出来。
太多的沉默，是因为过去太习惯一个人咽下所有。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他回握的那一瞬，指尖微凉。
刘雪薇离开南城的那天，没有人知道。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发最后一条朋友圈。
她只是坐上了一辆最早一班的长途车，带着一个小箱子，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本写得潦草的旧笔记本。
她在车上坐了五个小时，窗外从雾霭沉沉到阳光刺眼，又慢慢暗下去，像是四季在这一天轮换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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