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爱恨余烬
然后两个人站在楼下，谁也没走。
风吹过树梢，黄昏的光照在他们身上，那一刻像是时间都静止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快亮了。
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枕头被泪水打湿了一角。
她伸手，缓缓将那点潮意抹掉，然后起身洗漱，换衣，出门。
又是新的一天。
她知道，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还有很多人等她，还有那些她未完成的责任，她曾错过的东西。
她已经无法再被人等了。
但她还可以，去等另一个自己。
那个她还未成为，但迟早会成为的自己。
天微亮，山镇的街道被一层淡白的雾气包裹着，房檐下还挂着昨夜残留的水珠，街边卖早点的小铺才刚支起油锅，炊烟在半空缓缓散开，热气蒸腾，把街角的光都晕得模糊了几分。
陆明修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旧夹克，袖口有些磨毛，站在镇口的邮政所门前。
手里攥着一封信，是前几日他从研究所寄回的反馈材料，里面夹了一张小镇小学新教室的设计草图。
他记得沈竹说过，那所学校是她外婆当年执教过的地方，老房子漏水多年，如今终于得以翻新。
他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终于完成了。
他没急着进门，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脚下的地面还残着昨夜的一些潮痕，石砖间的苔藓爬得密密麻麻，像是时间留下的指纹。
远处有人路过，和他打招呼，他点点头，没多说话。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站在邮局门口，和刘雪薇第一次争执后，她不接电话，他写了信，一笔一划认真写了三页，最后却没寄出去。
他把信放进抽屉，直到搬家前清理旧物才找出来，那张纸已经泛黄，角落皱巴得不成样子，最后还是一把火烧了。
那封信开头写着：
“你说我不够体面，太沉默，不会说话，可我不是不说，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听！”
他那时候是真的怕。
怕开口就是错，怕说出口的爱成了某种负担。
他以为忍就是稳，以为退就是爱。
后来才明白，不争不问的人，往往最后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他握了握手中的信，终于走了进去。
邮政所的光很暖，柜台后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见他进来，熟门熟路地打招呼：“陆先生，是寄往南部实验城的资料吗？”
他点头，将信递过去。
她接过，麻利地贴上邮票，录入地址，最后看了他一眼，低声笑着说：“你每次来寄信都这么早，是怕错过什么吗？”
他沉默了片刻，也轻轻笑了笑：“不是怕错过，是想早点送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拖延的人。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一旦决定，就想快些行动。
可他也知道，有些东西，来得早，不如来得刚好。
离开邮局时，天已经全亮了。
沈竹站在巷口的豆浆摊前等他，手里拎着两个热馒头，看到他走近，微微一笑。
“办完了？”
“嗯！”他接过她递来的豆浆，杯壁烫手，却带着一股让人安稳的热度。
“你看起来，好像轻松了一点！”
“是吗？”他低头喝了一口：“可能是梦少了！”
沈竹侧过头看他：“你前几天梦里喊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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