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果纠缠
外面风还在吹，吹得那张没有贴牢的宣传页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在地板上翻了两圈，最后停在她脚边。
她低头一看，是社区里发布的春季义诊通告。
她本来是这次活动的统筹人。
她知道这份海报什么时候印的，也知道排版是谁改的，文件名还保存在她的U盘里。
她一页页地改内容、对文案，修改通知时间，甚至细到“现场配备多少瓶免洗消毒液”都亲自核查过。
现在，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那儿，像是在听自己心跳的声音，又像是在反复回想些什么。
有人在楼下的街口喊了一声：“小心路滑啊—”
她听见了，愣了一下。
那声喊的语调，很像他。
像那年深冬，天上下雪，台阶上结了冰，她穿着高跟鞋走太快，差点摔倒，是他从背后一把拉住她，声音急得不成句：“你走路不会看地吗？”
她那时候甩开他，说：“你别管我！”
他沉默了几秒，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他去厨房做饭，没开灯。
她看见他在昏暗的厨房里切菜时眼镜滑落，饭做得寡淡无味，她尝了一口就扔下筷子。
“你干脆去实验室吃泡面得了！”
那天之后，他再没在晚上做过饭。
她也再没在那个厨房等过他。
她现在才想起来，那个灯坏了她从来没修过，是他在出门前悄悄换了的。
换灯泡时脚踩在凳子上，脖颈向上仰着，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他眉骨上那颗小痣。
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她以为他会回头。
可他没有。
水烧开了，壶盖发出一声轻响，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起身去关火，动作迟缓，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
她倒了一杯水，没加糖，也没加茶叶，只是握在手里。
水的热气扑在脸上，她闭上眼，想起太多太多细节。
他坐在角落安静地看书，她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那种很无趣的生活？”
他没回答，只是把书翻到下一页。
她说：“你要是没有我，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这些！”
他说：“你错了，我一辈子都不稀罕这些！”
她不信。
她以为他嘴硬。
后来他真的走了，干干净净，把她从他的生活里一点一点挪出去，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想过找他，说一句道歉，说一句“那时候我是真的不懂”，可她没说。
不是因为自尊，而是她知道，她说了也没用了。
她已经伤得太深了。
他不是不能原谅她，而是他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那一小片裂痕，裂纹细细地像蛛网，从灯口延伸出去，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恍惚。
像极了她曾经构建的那座婚姻。
表面光亮，实际上从最初就有了裂缝。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结婚第三年的一个夜晚，她因工作上的事情和他争执，她说：“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他说：“我能给你我自己！”
她冷笑：“你自己算什么？”
他那天没有吭声，整夜没睡，坐在书房对着电脑敲字。
天亮的时候她醒来，看到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杯子里的水早凉了。
她没有说对不起。
她现在说了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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