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旧语
沈竹没接话，只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现在还是在意她！”
“我在意的，是那个我！”他看着她，眼神沉了几分：“那个没被喜欢过就愿意把所有都给出去的我！”
“我不是后悔遇见她！”
“我只是心疼我自己！”
沈竹轻轻握住他的手。
“那你现在，会心疼自己了吗？”
“会！”
“那就好！”
他看着她，目光在灯光下缓缓柔下来。
她没有逼他，不逼他遗忘，不逼他重来，只是静静坐在他身边，把他所有的迟疑、所有的怀疑都一点一点融化成信任。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冬天。
大山下雪，村里的小学没停课，他穿着裂口的棉鞋一步步走进教室，手指冻得像胡萝卜。
沈竹早到了，她坐在角落，把一包热豆沙包藏在课本下面，偷偷递给他。
他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吃。
她说：“我不饿，你看你手都红了！”
那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可现在想来，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把心给她了。
只是他后来忘了。
忘了自己真正的温暖在哪里。
直到她再一次出现，替他点了一盏灯。
而与此同时的南城，刘雪薇抱着膝盖坐在阳台的角落，风吹得她额前碎发乱成一团。
她没关窗，也没开灯，只靠着那点从楼下反射上来的昏黄灯光维持着眼前的模糊轮廓。
她不想睡。
她怕一闭眼就梦见他。
这几天她连饭都没怎么吃，肠胃像是打结了一样，水都咽不下去。
她的助理打电话来说有个公益组织愿意让她加入，说那边人都挺尊重她的。
她听完，只说了一句：“他们认不认识陆明修？”
对方一愣，随即小心地回：“大概不认识吧！”
她说：“不去了！”
她怕听到他的名字。
也怕哪天对方不经意提起他，说他现在过得很好，项目做得很成功，身边的女人温柔又聪明。
她怕那种时候，她会失控。
会在一间陌生的办公室里当着所有人面哭出来。
会没办法再维持她最后一点伪装。
她不想别人看见她的脆弱。
可她自己却一点点地，被这些日子绞成了碎片。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张纸，那是她今天写的一封信，没有收件人，没有落款，只写了几行话。
“你说，我错得太彻底！”
“可你不知道，我不是不想回头，是我回不来了！”
“你走得太快了！”
“我连求一次都来不及！”
她把那张纸折好，放进抽屉里，抽屉里已经有十几封这样的纸。
她从没寄过。
也不会寄。
她只是想留下点什么。
给自己。
给那个曾经以为全世界都会绕着她转的刘雪薇。
风吹得她有点冷，她起身回屋，将窗帘拉上，一点光也不让进。
她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板上。
她知道她睡不着，也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她还在等。
等那一天—
他哪怕偶尔想起她一秒，也好。
可她又明白。
他不会了。
凌晨四点，南城的天色还没有一点亮意，街道沉在雾中，连灯光也泛着灰白。
刘雪薇蜷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脚L露在外，冰得几乎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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