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两不相同
沈砚态度平平，和面对颜清欢时那眼底藏不住的温和截然不同。
他甚至在打完招呼之后，就没再多看顾承霄一眼，而是转头继续和颜清欢讨论文件上的某个细节，语气自然得仿佛顾承霄这个顾氏的执行总裁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顾承霄坐在对面，敏锐的感觉到了沈砚这再明显不过的区别对待。
他强压下心头的烦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在沈砚脸上来回逡巡。
这张脸明明看着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位沈氏集团的总裁向来低调，几乎从不在媒体面前露面，这么多年来，他出席商业酒会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按理来说，他也是没见过沈砚几面的。
可为什么会觉得他这样眼熟呢？
“说起来，沈总看着倒是眼熟的很，不过这几年沈总鲜少露面，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顾承霄放下茶杯，状似随意地开口试探。
听到这句话，沈砚这才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顾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上个月的古董鉴赏会，我和清欢一起登台演示过古董修复，顾总当时就坐在前排。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居然不记得了吗？”
顾承霄猛地一怔，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古董鉴赏会？登台演示？
因为沈砚的话语，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难怪他会觉得沈砚眼熟！
那天压轴出场的那位沈姓收藏家，可不就是眼前这人？
只是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公司的事，还有突然以特邀修复师的身份出现的颜清欢，根本没细看和颜清欢登台的人究竟是谁。
也更没把那位声名在外的收藏家，和沈氏这位年轻总裁联系到一起。
“原来那天是沈总。”
顾承霄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茶杯。
“那天沈总的风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只是……没料到沈总竟也精通古董修复？”
“谈不上精通，不过是从小耳濡目染，懂一些东西罢了。”
沈砚语气平淡，目光转向颜清欢时，却添了几分温度。
“倒是清欢，她可是真正的天才，鉴赏会之后，也被我的老师，付老收为了徒弟，说起来，现在还是我的师妹呢。”
“师妹？”顾承霄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开。
他一直猜测颜清欢和沈氏有什么关系，能够让沈砚如此不遗余力地维护、支持，甚至不惜搭上沈氏的理由。
可他却万万没料到，两人之间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沈砚看着他震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意，语气却依旧平淡。
“我还以为顾总知道呢，原来你不清楚？”
坐在沈砚旁边的颜清欢扯了扯唇角，比起沈砚，她的话语更加直白，也更加刺耳。
“顾总每天日理万机，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情呢？他要是知道，我才觉得奇怪呢。”
看着颜清欢眼底毫不掩饰的讥讽，顾承霄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发紧。
正好这个时候包间门被侍者推开，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精致的菜肴一道道被端上桌，暂时打破了包间里的凝滞气氛。
沈砚格外自然地用公筷给颜清欢夹了一筷子鱼肉。
“清欢，尝尝这个，据说这家的做法最正宗。”
颜清欢点头道了声谢，尝了一口。
鱼肉入口，鲜嫩滑爽，酱汁的咸鲜恰到好处地裹在鱼肉上，让她眼睛亮了亮，立刻抬头看向沈砚。
“确实不错，比上次我们去的那家私房菜更入味。”
沈砚眼底漾着笑意，又给她盛了碗文思豆腐，“喜欢就多吃点，再尝尝这个，这个清淡，你胃不好，吃饭之前要先用垫一垫，不然你会不舒服的。”
这话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刺了顾承霄一下。
他之前从未注意过颜清欢胃不好。
印象里，她总是精力充沛，加班到深夜也只是泡杯咖啡继续赶工，偶尔脸色发白，他只当是她身体素质差，从未想过要多问一句。
可原来，她是胃不好？
顾承霄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目光落在颜清欢身上。
她正低头小口喝着豆腐羹，眼睫垂下时，模样婉约温柔，唇角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容。
顾承霄了解她，如果不是关系特别亲近的人，不管是给她盛汤还是夹菜，都只会得到一句礼貌的“谢谢”，而那些饭菜最后颜清欢连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可她现在面对沈砚的照顾，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适应。
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已经之间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这个认知让顾承霄的心中愈发不满。
他眼底酝酿着风暴，在沈砚再一次准备用公筷为颜清欢夹菜的时候，他开口了。
“沈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约在这里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他只想快点进入正题，不想再看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这么亲密无间。
沈砚夹菜的手因为这句话顿了顿，他抬眼看向顾承霄，眉尾微扬。
“自然是没忘的，是为了更好的商谈项目合作的细节。怎么，顾总有什么问题？”
顾承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砚。
“既然沈总还记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入正题了？”
他可是被气的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再这样任由这两人给自己添堵，今天这场饭局结束之后，便可以直接去医院挂号了。
沈砚却没立刻做决定，只是转头看向颜清欢。
“你吃好了吗，我们先谈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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