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忱身形高大,常年习武的肩背如铁墙般立在那里。而林序南虽身形修长,然毕竟是读书人,身子清瘦,与之一比,也就失了气量。
“林员外郎赌约输了,为何还不走?”顾淮忱声音冰寒,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是你威胁她这样说的对不对!”林序南指着顾淮忱,“你当年就硬生生拆散了我们,如今你又用什么威胁了她?你就这样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
“林员外郎,”顾淮忱抬眸盯住他,眸子射出一道寒芒,“你若胆敢再指着我,我全当你这只手指也不想要了。”
这样的情形下,纵是林序南再害怕断指,也不愿遂他的愿,那样不就失了气势?
“林公子!我再说一遍,我是心甘情愿留在顾府的!过往之事早已了结,你何必纠缠不休?”周沅也高声喊道:“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顾昔日情分让人将你赶出去!”
顾淮忱挑衅地握住周沅也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看向林序南时眼神如刀锋:“听到了?我与沅也两情相悦,又早已结为夫妻,眼下究竟是谁意图拆散一桩良好婚事?”
林序南攥得拳头咯咯发响,他不甘心地再询问了一遍:“沅也,你确定你最终选择顾淮忱,是吗?”
他承认,他有过利用周沅也报复顾淮忱的念头。
可此次回来,听闻周沅也并未怀上顾淮忱孩子的那一刻,他就不打算再以她为棋子,他本已下定决心真心待她。
至于报复顾淮忱之事,可另寻他法。
可此刻周沅也与顾淮忱紧握着的双手,以及她面上所呈现的坚毅的神情,都是那么的刺目,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
他深深爱她这么多年,可她却只因一个月的恩惠就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像是千斤顶挤压着她的心脏那般,周沅也心中泛起了酸涩之意。
为什么她会觉得林序南的眼神那样落寞,又为何会在见到这样可怜目光后起了犹豫。
绝不行!
上一世他可是杀害了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啊!
周沅也攥紧拳头,将心中最后一点心软之意抹去,坚定道:“是。”
林序南不再问,眼底迸射出一道狠戾的精光,他转身愤愤离去。
直到那道背影消失。
顾淮忱问,“方才你是担心我断了他的手指才说出那番话的吧?”
思绪被拉回,周沅也扭头去看顾淮忱,眸中染上了愧色。
顾淮忱待她这般好,甚至可以为她付出性命,她究竟为何还会对林序南心软?
她绝对不许再产生那样愚蠢的念头!周沅也暗暗告诉自己。
这会定睛看着顾淮忱,才发现他方才那抹笑已然不见,俊逸的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冷寂。
周沅也确实担心顾淮忱再掰了林序南的手指。
那样的话,尽管她与翠儿出演了那场戏,也难以与林序南再保持如今的关系。
但这样的话总归是不能诚实坦白的,不然这人定不会消气了。
“侯爷怎会这样想?妾身只是不愿他继续待在府中碍眼。侯爷昨日都还未休息好,如果他一直胡搅蛮缠,说些奇怪的话,侯爷还如何休息呢?”
顾淮忱并不为此动容,他接着问:“你前日同他说了什么?”
他清楚地察觉到当林序南想说出那句话时,周沅也慌乱地打住了他的话头。
如果是平常话,她何必这样着急怕他听着?
顾淮忱盯着她的眼神像县令审问犯人时那般犀利,仿佛能够穿过外皮直击她的心脏。
周沅也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她自知不能全然撒谎,否则定会被他看出端倪。
于是她牵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询问道:“侯爷指的是什么话?妾身前日同他说的话许多都是闲谈,若侯爷不着重说,妾身也难以想起。”
顾淮忱墨眸沉沉锁着她,逐字碾出,“方才他想说出却被你打断的那句话。”
周沅也佯装平静地思考了一番,“莫不是妾身敬他酒时说的那句'别后重逢,不胜欣喜',让林公子误读了情谊?”
说罢,她仔细观察着顾淮忱。
脸色依旧很差,只是与她全盘托出相比,这样的表情已算温和。
顾淮忱冷笑一声,拽住周沅也便往主院去。
周沅也也不挣,认命般地随他带着走。
身后的房门被重重关上,后一秒男人的身躯就已压上来,将她抵在门上,用力又野蛮地吻她。
准确来说,应该是咬。
待他终于吻够了,卸去满身戾气后才松开。
周沅也的唇已被吻得红肿透亮,面色因窒息泛着潮红,看上去像是雪地里被碾过的红梅。
那样娇,那样媚。
“别后重逢,不胜欣喜?”顾淮忱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怎么,是我回来的太早,打断了你与心仪之人重逢的欢欣时光?”
周沅也抚上他紧绷的下颌,轻喘着气:“侯爷,那只是一句客套话。妾身早年或许对他动过心,可那些情意早已在嫁入侯府时焚作了灰烬。林公子于我,不过是旧识重逢的友人罢了。”
“是吗?那三年为何日日给他写信,而却未给我写过一封?”
“侯爷……”
他的逼问真是一个又一个,上一个还没想出答案,下一个又随之而来,弄得周沅也都有些烦闷了,语气也差了些,“您何必再计较这些小事?如今我们好好过日子,和和睦睦的,不就可以了吗?”
“你这语气听起来,像是认了命,是觉着逃离不了我,因此才死了心愿意同我好好过日子,是吗?”
周沅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装出无话可说的样子,实则大脑在疯狂转动,思考着对策。
空气沉寂了许久。
周沅也抬眸,眼中噙满泪水,“侯爷,您婚后第二日就甩给妾身一份三年期的和离书。待您离去,侯府之人又那么苛待妾身。那时妾身就算想给您寄信都会被下人在背地里嘲讽成‘不顾颜面’。
这样的情况下,妾身不给友人写信,难道要给侯爷您写信找不痛快?”
她边说还边用衣袖擦着泪,心里却感慨她的反应能力算是给练出来了。
顾淮忱看她哭红的脸,隐隐升起内疚之意。
新婚那晚周牧尘坚定地告诉他:周沅也爱的人是林序南,就算他使这些招数得到了她的人,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他因这番话对周沅也生了气,不顾她的意愿累了她一番不说,还在第二日离府前对她态度这样差。
换作是他,他也不会对这样的人动心,更不用说写信关心他是否平安。
可他却自私地希望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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