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不记得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浑身舒畅，一梦酣甜，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睁眼就看见小晚的脸近在咫尺，连面颊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晚，早上好。”
顾向晚动了动眼睫，她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此时凌乱的呼吸暴露了她的紧张。
灼热的鼻息交缠在一块，江源闭了闭眼睛，忍不住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
他知道小晚的紧张需要时间化解，也不强求她做出回应。
江源穿好外套翻身下炕，说：“你好好休息，我上山了。”
顾向晚抿了抿唇，在江源关门出去的时候，那句注意安全终究卡在了唇边。
走到堂屋，看见娘招手叫他，江源走过去问：“咋了娘？”
赵爱红指着橱柜上半碗鸡汤说：“昨天送进去的汤和鸡肉，小晚就没吃几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源回想着刚才媳妇的脸色，说：“是有点白，我问问她。”
他走回房间，看着顾向晚还躺在炕上，过去摸摸她额头，冰冰凉的不发热，就问：“昨天晚饭没怎么吃，是难受吗？”
顾向晚眨着眼睛，缓缓道：“就是有点没胃口，没事。”
江源盯着她看了一会，反复确认过她没有别的症状，就道：“那我今天回来给你买点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顾向晚抿了抿唇，道：“想吃麻花。”
江源弯唇一笑，抚着她鬓角，说：“好，回来给你买。”
今天还是要上山的，跟周大强一起吃过早饭，两人就背着枪出发。
现在上山这段路已经走熟了，脚程比从前更快。
但江源要盖房子，手里这些钱不太够，就想着再往深山里走一走，也许能打到一些大型野兽多卖点钱。
走了半个多小时，江源看看周围的环境，说：“还得再多走一会，这附近没什么野兽的痕迹。”
周大强点头道：“成，时间还早，往林子深处走走。”
“哥我跟你说，自从你指点过我枪法以后，进步老快了。”
他拉着枪栓做出瞄准的姿势，道：“现在感觉打野鸡野鸭都没啥意思了。”
“最好给我来一只野猪野熊啥的，那才过瘾呢。”
没有男人会拒绝热武器的诱惑，尤其是能在山林里自由捕猎，每一次拉动枪栓，都仿佛伴随着心魂颤动。
江源喜欢，周大强也喜欢。
江源看他这模样，笑道：“飘了啊你。”
“虎豹狼熊那都是猛兽，可不是开一枪就能了事的。”
“山里危险多，防不胜防，咱们跟猛兽的力量太悬殊了，一旦遇上那就是要搏命的。”
“还是要谨慎一点。”
周大强收起枪，挠挠头道：“这个季节野熊都是冬眠的，咱想碰都碰不上啊。”
江源道：“不过打一打野猪野鹿还是没问题的。”
野猪好啊，野猪肉能吃不说，那两根獠牙就能卖不少钱。
又往前走了一段，现在仍是深冬，林子越深积雪越厚，偶尔遇上一片针叶林，满眼深绿的松树，映衬着满地白雪，更是壮观好看。
江源停下在原地喘息着说：“歇会吧。”
他蹲下身拨开雪层，捻了一块土凑近鼻尖嗅着，说：“这味道像是野猪的尿，咱们等一会看能不能遇见。”
周大强竖起大拇指：“哥你经验真足，都是江叔教你的？”
江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其实这些都是上辈子打猎积累的经验。
这片山上，哪里的野鸡多，哪里有猛兽经常出没，什么季节有什么样的山菜，他心里门清。
这一片如果运气好碰见野猪觅食，今天就能满载而归。
席地而坐，江源一口烈酒一口干粮，靠着树干休息。
酒入喉肠，暖意席卷全身，周围是清爽的雪意，怀里抱着枪，而家里有人等他归来。
这样的感觉是从前出入山林几十年都没有过的。
仿佛开的每一枪都有了信念，知道奔波如此是为了什么。
他感觉周大强一直看着自己，就问：“你看啥呢？”
周大强咽下嘴里的干粮，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你今天跟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接着说道：“哥，你在笑。”
江源下意识摸摸平整的唇角，道：“哪笑了，瞎说。”
周大强道：“哎呀，就是脸上笑了啊。”
“以前你总是板着脸，像跟谁有仇似的。”
“今天不一样，感觉你整个人都放松了。”
周大强还不懂什么叫磁场。
江源昨晚借着酒意跟媳妇亲近了不少，身上的气势自然变得柔和几分。
所谓温柔乡英雄冢，江源满心都是顾向晚。
现在顾向晚愿意迈出一步，逐渐接纳他，江源自然高兴的很，连身上的磁场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而江源并不反感这样的变化，他情愿因为小晚做出改变，将坚硬的盔甲变成柔软的温床。
江源闭目养神，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快赚钱，先把房子盖好，给小晚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总是住在泥胚房子里，江源觉得太委屈了老婆孩子。
正闭着眼睛盘算盖房的事情，鼻尖一动，一阵腥气随着北风吹来。
江源一个鲤鱼打挺，稳稳站在树后，双手端着枪，盯着正前方的动静。
周大强也满身戒备，道：“哥，有动静。”
江源低声道：“恩，闻见了，一股腥臭味。”
不多时，前方树冠晃动，伴随着野兽的嚎叫，时不时用硕大的身躯撞击树干，砰砰作响。
江源的食指已经勾在了扳机上，道：“听动静，应该就是野猪了。”
周大强眼神兴奋，端着枪道：“哥，让我先试试。”
江源点点头：“成，露头你开第一枪。”
树冠晃动的距离越来越近，鼻端的腥风渐渐紧迫，一片棕色发黑的毛发缓缓露出端倪。
周大强后撤一步，枪口已经对准了野猪的方向。
江源目光锐利，注视着野猪的动作，道：“别急，等脑袋全露出来再开枪。”
“五，四，三，二，一。”
“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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