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王熙望着陶莫，这眼中是饱含泪花。
那种感觉，就如同含辛茹苦培养多年的孩子，终于是考进了清华北大，心中满满都是幸福感。
妙不可言。
这几乎都是陶莫在临场应变，而不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甚至都没有就这个问题商量过。
然而，陶莫不但回答的非常妙，同时气势上还将紫霞夫人给压制住了。
如果满分是一百，那陶莫得分必然是一百二。
而皇甫僧念、李诫满、王爽三人，也是不遑多让，后背已然湿透，但双唇兀自紧闭，因为只要张口，必然会大口喘气。
这场面真是太吓人了。
如今他们最害怕的，可就是陶莫的身份，这是他们的死穴，一旦被发现，后果是不堪设想。
甚至可以说，如果是他们坐在陶莫的位子上，他们可能会方寸大乱，反倒是陶莫稳住了。
这真的是不可思议。
好在紫霞夫人未有注意到他们，因为陶莫的一番话，直接是将她给震住了。
因为单从道家思想来论，显然陶莫的思想，是要更高一层次的，可以说已看淡生死，而且还显得那白云子的思想有些稚嫩。
哪怕是从道理上来讲，既然你跟皇帝说，要遵循万物规律，那么什么是万物规律，就是这生老病死，就是盛极必衰，否极泰来。
既然如此，要还说大治天下，那岂不是前后矛盾。
当然，如果你要这么说，那就千万不要参政，否则的话，是必死无疑。
这恰好又解释了，无名先生为何不参政。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完美！
紫霞夫人不禁站起身来，欠身一礼，“先生一番高论，紫霞是受益匪浅。”
语气也是非常真诚。
“谈不上高论。”
陶莫摆摆手道：“这可是要命的言论，故此，老朽是从无入仕之心，为的也只是苟且。”
“先生过谦了。”
从这语气来看，这紫霞夫人的身段开始慢慢放低了。
虽然这过程是非常非常跌宕起伏，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压住了紫霞夫人，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陶莫仿佛已经进入状态，突然问道：“夫人一心想见老朽，不知是为何事？”
紫霞夫人道：“确有一事相求，就是关于那美人酒的。紫霞听闻美人酒乃是先生的妙法所酿，而紫霞恰好经营不少酒庄，希望能与先.不，应该是与贵院合作，紫霞不求那秘法，但求能帮贵院售卖美人酒和英雄酒，并且紫霞保证，贵院所得之利，将是如今的百倍之多。”
陶莫捋了捋胡须，问道：“不知夫人经营多少酒庄？”
紫霞夫人愣了下，回答道：“大小数十家。”
陶莫又问道：“那夫人行商之术，一定是非常厉害。”
紫霞夫人忙道：“自是不敢与先生相比。”
“夫人莫要谦虚。”
陶莫捋了捋胡须，呵呵笑了笑，旋即道：“既然如此的话，还请恕老朽不能与夫人合作。”
这个转折令紫霞夫人有些懵圈，下意识问道：“为何？”
陶莫不答反问道：“夫人可知，老朽为何让雀儿他们酿酒去卖？”
紫霞夫人谨慎地回答道：“紫霞听闻是先生希望锻炼他们独立自主的能力，以及教导他们，何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之理。”
“正是。”
陶莫点点头道：“老朽若是将这‘课本’交于夫人，那将来用什么上课？”
紫霞夫人疑惑道：“可是先生又与白家合作。”
陶莫笑道：“与白家合作，原因有二，其一，雀儿曾欺负人家白家小娘子，故而老朽有意借此让他去给人赔礼道歉。
其二，白家父女不善经营，夫人可以这般理解，无论是英雄酒，还是美人酒，皆是教学的内容，而一鲜绝就是竹简纸张，用来书写内容的，这二者合一则是为课本。
然而，夫人却极善经营，若与夫人合作，反而对雀儿他们成长不利，老朽又不喜名利，对钱财更是毫无欲望，实无理由与夫人合作。”
这一番话，可就是他们昨日商量好的，因为紫霞夫人就是冲着这酒来的，他们主要也就是针对这一点去设计台词。
紫霞夫人思忖片刻，颔首道：“先生处处为学生考虑，真是令紫霞倍感羞愧。但是紫霞对此，倒是有些不认同。”
陶莫笑道：“夫人请说。”
紫霞夫人道：“学习应也是步步向上，层层递进，如今一鲜绝已是满足不了雀儿他们的学习要求，应该为他们更换更好的课本。”
“哈哈！”
陶莫抚须大笑几声，“夫人言之有理，但夫人似还不知老朽的教学之道。”
紫霞夫人疑惑地看向陶莫。
陶莫道：“老朽的教学之道，在于引导学生自学，而非是凡事都遵循课本，即便是要更换课本，也应由他们自个去谱写，老朽可不操这心了，老朽只是将他们领进门，至于修行么，就看他们自己。”
说罢，他又看向王熙他们，“雀儿，僧念，小满，小爽，你们可有信心将课本更新到夫人所说的内容。”
皇甫僧念道：“学生不才，恐需一年，方能达到夫人所说的内容。”
王熙急得就是一脚踹去，“瞎说什么，这可是我小姨，怎么也得两年呀。”
李诫满忙道：“雀哥儿莫生气，这厮就会气人。”
王爽也赶紧安慰道：“两年，两年，雀哥儿息怒。”
听得他们四个在那斗嘴，紫霞夫人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受过最大的屈辱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那点成就，我的学生一两年就能达到，你在这里装什么装。
真是不知所谓。
“休得无礼！”
陶莫喝止他们一声，又向紫霞夫人道：“夫人见谅，他们几个还是本性难移。至于合作一事，老朽真是恕难从命啊。”
紫霞夫人微微笑道：“先生言重了，买卖之事，哪有定数，成与不成，皆是自然，虽今日未能与先生合作，紫霞实感遗憾，但先生的一番话，也令紫霞茅塞顿开，紫霞不虚此行。”
陶莫拱手道：“哪里！哪里！夫人过奖了。”
紫霞夫人当即起身，“今日冒昧打扰，还望先生见谅，若无其它吩咐，紫霞就先告辞了。”
“夫人慢走！”陶莫偏头看向王熙，“雀儿，你就代为师送送夫人。”
“是。”
王熙急急上前去，“小姨请。”
紫霞夫人笑着点点头。
出得厅堂，王熙便向紫霞夫人道：“小姨，雀儿真的是已经尽力了。”
紫霞夫人斜目瞧他一眼，笑吟吟道：“真的？”
这脸上毫无沮丧的情绪，反而显得兴致高昂。
王熙瞧在眼里，心中略感有些忐忑，直点头道：“真的，真的，但是先生生平最恶名利，其实先生想要名利，那真是唾手可得，而小姨这回偏偏又是为利而来，自是得不到先生的同意。
其实雀儿之前就与小姨说过，先生可是最不喜这种情况。”
紫霞夫人嘴角一扬，笑道：“但是小姨想要得到的，可也未有失手过。”
说罢，她稍稍一顿，“雀儿，你回去告诉你家先生，这美人酒我是要定了，若是他想得到安生，就应与我合作，否则的话，我保管他余生都不得安宁。”
哇操！这就威胁上了。王熙人都傻了，方才陶莫表现的是相当完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他原以为能够震慑住这紫霞夫人，而且刚才紫霞夫人的态度也是非常谦卑的，哪里知道这么快就变脸，直接来硬的，讪讪道：“小姨，你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紫霞夫人笑吟吟道：“所以雀儿认为今日小姨亲自来此，并且捐赠一百万钱，不是看得佛面？”
原来这就是你的先礼后兵啊！王熙眨了眨眼，又道：“小姨，先生可也不是好惹的，雀儿怕.。”
紫霞夫人笑道：“雀儿身为王家男儿，却怕一老道，可真是没有出息。你家先生就是再有能耐，再有手段，那又如何，他无权无势，出身亦非高贵，凭什么与我相争，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此酒我是志在必得。”
我还当你是什么高端选手，玩的是技术，尼玛，原来就这，说不过来硬抢，可真是欺人太甚。王熙心中很是恼火，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果紫霞夫人打算这么做的话，也确实令他很是头疼，嘴上却是为难道：“还请小姨高抬贵手，到时真斗起来，雀儿夹在中间，可是难做。”
紫霞夫人笑吟吟道：“你不过是个孩子，还什么夹在中间，好好念书，我只是要酒，可不要人，也不会伤害你们无名学院的。”
王熙耷拉着脑袋，没有做声。
“好了，雀儿不用送了。”
紫霞夫人微微一笑，便是往门外走去。
一旁的广盛道：“夫人，从方才那番话来看，这无名先生确有几分才智，也不像是沽名钓誉之辈。”
紫霞夫人只是淡淡一笑：“若他真是个聪明人，又岂会与我为敌。”
来到院外，临上马车前，她突然向身旁的广盛道：“去将福伯找来。”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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