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谁能想到,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在谋划着将当朝第一宰相给赶下位。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都已经敢编织出这么大的谎言,这又算得了什么。
二人商定后,又一块去到大课堂那边,只见台上是一片和谐,令狐长歌、薛宝儿她们与那些小童玩闹在一起,氛围很是欢乐。
“什么事?”
李诫满小声问道。
“待会再说。”王熙望着台上,好奇道:“小满,你们到底咋训练,这些小童怎又变得这般乖巧。”
李诫满嘿嘿道:“我带他们去钓鱼了。”
“钓鱼?”
王熙疑惑地看向李诫满。
李诫满点点头道:“对啊!就是教他们如何去诱使鱼儿上钩。”
王熙顿时恍然大悟,“小满,有一套啊!”
李诫满得意地嘿嘿直笑,“到时有她们好受的。”
不过今日只是通知考试内容,临近中午,令狐孝哲他们就带着女儿回去了,要过几日,她们才会迎来正式考试。
对于李隆基而言,今年注定是最为忙碌的一年。
筹备多年的土地改革和军制改革,都将会在今年全面展开来,其中军制改革,也是重中之重,唯有建设强大的军队,才能够开疆扩土。
但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目前帝国版图本已经很大了,最远的势力辐射,已经到小勃律,也就是当今的克什米尔,距离长安九千多里。
这远远超出农业社会的极限。
府兵制是肯定维持不了,因为府兵制有个服役年限,但从中原出兵到那边,光走过去,已经差不多完成服役年限,因此出现大量逃兵。
军制改革,可以说形势所迫。
张说就提出一系列改革方针,首先就是裁军,而且要求裁掉二十万,然后设立十大军镇,招募健儿。
简单来说,就是精兵战略。
但张嘉贞对此并不认同,道:“我国边军不过六十万,这一下就裁掉三成之多,只怕会引发边患。”
唐玄宗也是面露疑虑之色。
张说自信道:“自太宗皇帝领兵以来,就一直强调兵贵精不贵多,真要御敌制胜,根本不用这么多人。与其白白浪费这些劳力,妨碍农业生产,还不如让他们回家种田。陛下如果不放心,臣愿意以阖家一百多口人作担保!”
府兵制就是强调寓兵于农,即便对外扩张,也不会耽误农业生产,但现在版图太大,且土地兼并严重,府兵变得没田可种,亦或者有田也没法种。
唐玄宗忙道:“相公无须如此。”
张嘉贞则是非常不爽,他性格也非常强势,可这张说动不动就押上全家,这还谈什么谈,到底谁才是中书令。于是又道:“若设军镇,这必然会导致边将权力过重,朝廷还应三思而行。”
太宗时期,士兵们就不是集中的,平时士兵们都是在家里种田,若有战事,朝廷指派统帅,各地边将在带领各地兵马集中在一起,听从统帅指挥。
如果设立军镇,改募兵制,简单来说,士兵本就是集合在一起,遇到战事,立刻就能形成战斗力。
张说道:“凡事皆有利弊,这是无法避免的。如今西域那边,敌人袭扰来去如风,等到长安的军令下达到地方上,边将再集合军队,敌人早已经跑得没影了,以至于在如意、长寿年间,屡屡失败,险些丢了整个西域。
后来朝廷才招募健儿,派往西域长期驻守,同时给予各镇将军,更大的权力,这立刻取得不俗的效果,上回击败吐蕃,就是最好的说明,如果当时我军再去晚一些,吐蕃就攻下小勃律了。”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距离太远,要不给将军权力,只能是被动挨打,给了将军权力,可能就会出现权重的现象。
这就得看怎么去权衡。
源乾曜深感担忧道:“虽是如此,但也得防止边将权重。”
张说道:“首先,这十大军镇本就可以相互制衡。
其次,我提议的裁军其实就是在削弱这些军镇。
最后,可以加强中央兵马,尤其是对于军马的控制,此来防止边将作乱。”
李隆基点点头道:“如今突厥和契丹已不足为虑,关键是吐蕃,而最令朕担忧的,就是吐蕃正在与大食的勾结,那么西域是至关重要。
可西域离中原路途遥远,若是如汉朝一样,每回都由中原发号司令,不但会延误军机,而且财政也难以负担,若不给与将军权力,只怕是难以防范外敌,更何谈开疆扩土。
至于如何防范边将权重,朝廷不但可以利用各军镇相互制衡,同时,还能通过突厥等部族的兵马去制衡他们。
只要小心谨慎,朕以为他们是难以作乱的。”
身为天赋型选手,李隆基对于自己的手段,是很有信心的,他是一个很愿意放权的皇帝,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
如今帝国最大的敌人就是吐蕃,目前吐蕃又在跟大食勾结,那么帝国第一步,就是先要阻止大食进入西域,然后再围困吐蕃。
李隆基的战略目光还是有的,但是要做到这两点,只能是这么干。
两地相距九千里,要不给将军权力,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张嘉贞仍然不赞同,道:“以陛下的威望,或许不会人敢作乱,但作为朝廷制度,这得防范于未然,不可草率决定。”
言下之意,你李隆基人帅吊大,能控制住,但往后的皇帝,能控制住吗?
谁能想到,李隆基后期就崩了。
虽说这个隐患是客观存在的,但也是李隆基自己贪图享乐,才导致的,如果不是他志得意满,至少在他在位期间,是不会发生安史之乱的。
张说道:“等到彻底击败敌人,后期自可再做调整,但目前来说,是必须这么做。”
张嘉贞哼道:“我在边疆担任都督时,知道那些将军是如何为非作歹的,如今还要进一步加强他们的权力,那只会遗祸无穷。
先不说西域那边,近日便有人弹劾广州都督裴伷先奴役士兵,为自己敛财,西域那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隆基一看张嘉贞极力反对,毕竟他是中书令,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关于广州都督裴伷先朕也听说了,已经在押送京城的途中,对于此事你们怎么看?”
张嘉贞立刻道:“臣建议施以廷杖,以儆效尤。”
张说道:“这士可杀不可辱,若他真有罪,即便处死,也不应施以廷杖。况且裴伷先并非是奴役士兵,而是见士兵过得艰辛,连一把刀都买不起,更别说战马甲胄,故而才给他们找一些私活,士兵们对此并无怨言。而这恰恰是军制改革的原因,若是没有土地耕种,或者有土地,但人却在边疆服役,士兵们哪有钱置备武器甲胄。”
张嘉贞也急了道:“原因是在于土地,土地兼并才是罪魁祸首,就应该清查土地,而不是头疼医脚。
为何长寿年间,对外作战屡屡失利,就是因为将军奴役士兵,为自己敛财,导致士兵毫无战斗力,这若不严惩,势必各地将军都会效仿。”
张说道:“哪怕抑制了土地兼并,随着户口增多,土地也难以维持。至于裴伷先,我也并非是要为其开脱,我只是认为不应施以廷杖,朝廷可依法论处。”
张嘉贞道:“我之所以建议廷杖,乃是因为这种情况非常严重,须严惩,杀鸡儆猴。”
“好了!”
李隆基赶紧制止他们,“这廷杖就免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若施以廷杖,那会寒了将军们的心,至于如何处置,等到裴伷先回京查明再说。”
正当这时,高力士突然走了进来,在李隆基耳边说了几句。
李隆基紧缩的眉头,瞬间张开,道:“今日议事就到此为止,朕也有些疲惫。”
张说一看天色尚早,你皇帝怎么能早退。
源乾曜却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好,再商量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立刻起身道:“臣告退。”
张说、张嘉贞瞧了眼源乾曜,也只能起身告退。
出得殿门,张嘉贞便向张说抱怨道:“这裴伷先有罪在先,是证据确凿,施以严惩,有何不可,哪有你说得那般严重。”
张说道:“我不反对严惩,但廷杖太过羞辱人,咱们谁也不能当一辈子宰相。若开贵臣受杖的先例,难保将来也有受辱之时。”
源乾曜也点头道:“道济说得对,且不说当多久宰相,如果今日能够廷杖裴伷先,谁说将来又不能廷杖宰相。若换做是我,我是宁可自尽,也绝不接受廷杖。”
张嘉贞见源乾曜站在张说那边,更是恼火,当即拂袖而去。
他们离开不久,李隆基便兴致勃勃地赶去太液池,倒不是武婕妤要见他,而是他的宝贝侄儿来了。
“侄儿见过姑父。”
王熙见到李隆基,立刻行得一礼,又是乖巧地问道:“侄儿没有打扰姑父处理政务吧。”
李隆基哈哈笑道:“雀儿,你来的正好,最近姑父处理政务,甚感有些疲惫,正想着找你来拉拉小提琴,最近姑父可是有所长进啊!”
一旁的高力士,暗自叹了口气。
武婕妤找他,可也没有这么兴奋。
王熙眨了眨眼,讪讪道:“是是吗?侄儿来的或许不是时候。”
李隆基道:“此话怎讲?”
王熙瞄了眼高力士。
高力士人都傻了,你几个意思,你平时都是喊我高伯伯的,如今你得宠了,我连站在这里都碍眼?
这脸变得忒也快了吧。
李隆基心中万分好奇,赶忙道:“力士,你去命人备上酒菜。”
这个细节就可以看出,高力士在李隆基心里的地位,是找个借口,让高力士退下,而不是直接让他出去。
“是。”
高力士郁闷地退了出去。
李隆基又好奇道:“什么事?”
王熙道:“姑父,侄儿今儿打探到一个绝密消息。”
李隆基问道:“什么消息?”
王熙道:“那左金吾卫将军张嘉佑,收受前任洛阳县令的贿赂,因而才举荐那洛阳县令出任太原尹一职。”
李隆基眉头一皱,“你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
王熙道:“侄儿是从爹那里得知的,而且爹还打算包庇那张嘉佑,所以侄儿赶紧过来告知姑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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