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是真不怕挨骂,他自即位以来,拨乱反正,打压了不少在武则天时期得宠的权贵,同时外戚、公卿世家,高门大族,他都有整过。
在他考虑王毛仲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些问题。
勤政下的李隆基,在用人识人方面,那可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与李世民在用人方面相比,其实有相似之处,但也有些不同。
作为君王,掌控着生杀大权,自然是有其冷酷的一面,基于这一点,感性、仁慈方面就是皇帝的加分项。
抛开那些对皇权产生冲击的人不说,其实李世民比李隆基要更加感性,如房玄龄、魏征干了多少年,直到去世为止。
李隆基也感性,但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咱三年一换,就算你干得再好,我也将你给换了,免得以后扯不清。
而相似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的手段,其实都非常厉害,不需要用那些最为简单粗暴办法,就是一通乱杀,那其实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李隆基都已经换了三波宰相,且都是立下大功,掌控大权的宰相,但无论是国家战略,还是朝堂,都没有出现太多混乱,三任宰相也全都是善终。
这才是开元盛世的基础所在。
要是皇帝天天跟大臣斗,或者说大臣天天跟皇帝斗,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就是皇帝无能,大臣也无能,彻底完了,什么也别想好。
在敲打一番王毛仲后,李隆基没有直接去找张说,而是找来源乾曜。
“关于你们之前的建议,朕是仔细考量过。”
李隆基道:“确实!余懃的确是才华横溢,刚正不阿,若只是担任工部尚书,倒是有些屈才,正好,那御史大夫不是一直空着的吗,朕打算升余懃为御史大夫,同时让其兼任工部侍郎。”
源乾曜马上就问道:“那工部尚书的职位,陛下打算如何安排?”
李隆基迟疑片刻,才道:“朕还是想让王毛仲出任工部尚书,不知卿有何看法?”
源乾曜道:“还请陛下三思,以王毛仲学识,是不足以胜任尚书一职,而且他性格骄横,以前就经常冲撞宰相,若是与宰相不和,那别得尚书会怎么看?三省还管得了事吗?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李隆基道:“朕已经敲打过他,他若犯事,朕立刻就将他给撤了,再说,不还是有余懃在工部协助他吗。”
御史大夫就是监督百官的,同时又兼任工部侍郎,其实就是监督王毛仲的,说白了,就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大家看。
源乾曜叹道:“陛下,这又是何苦呢,臣也知晓,陛下是打算用一用那无名先生的道家思想,臣对此并不反对,让王毛仲当个工部侍郎,岂不更好。”
李隆基也如实道:“朕也不是没有考虑,但是,朝中谁人看得上那气力学?如果王毛仲只是担任工部侍郎,他的建议,根本不可能被采纳,反而会引发上下不和,也达不到朕的目的。”
源乾曜瞧李隆基似乎已经决定,点点头道:“陛下所言也有道理,臣倒也不反对,但是张相公.。”
李隆基咳得一声。
源乾曜为难的瞧了眼李隆基,见其更是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眼神,叹道:“好罢,臣去跟张相公说说。”
李隆基赶忙道:“就有劳卿了。”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想要说服张说支持王毛仲,那是决计不可能的,而他非常不愿意,此时跟张说闹矛盾。
毕竟张说刚刚出任中书令,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关于宰相的权威,也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只能去找第三者传话,源乾曜就是干这事的。
都说张嘉贞脾气不好,但张说也不见得脾气能有多好,只不过张说肚量大,深得人心,而且擅于团结同僚,张嘉贞就十分暴躁,遇到不爽之事,就直接开怼。
当张说见到源乾曜来当这说客,心里也清楚,这事很难有转变,并且李隆基也是给足面子,让副宰相来游说,没有让高力士来,那需不需要,因为王毛仲,去跟李隆基吵。
关键,目前头等大事是军政改革,是土地改革,是税赋改革。
相比起来,工部尚书就不是个事。
张说也就答应了,但他也是有言在先,首先,他不会给予任何支持,他最多只能做到不反对,其次,要是王毛仲将来不服管教,那他可也不会惯着的。
对于张说而言,他是十分不愿意,让王毛仲出任工部尚书,但此番人事调动,来的太过突然,且李隆基是下定决心,以至于他未能阻止。
而令李隆基下定决心的关键因素,并非是因为他宠信王毛仲,而是因为道家思想。
直到如今,王毛仲都已经利用浮力学成功改良船只,但浮力学,还是未能在朝中引起重视,大家更多是在谈论王毛仲的野心。
造船厉害的,自古以来多了去,也未见谁凭借造船就能当宰相的。
可见王熙的建议是对的,如果王毛仲不是工部尚书,很难去推动。
但是,浮力学所引发的边际效用,却是在民间引发轰动。
主要就是那鸟翼板的出现,引得长安纨绔是趋之若鹜,又引来更多年轻人前来观看。
此时河畔边是人头攒动,声声助威,不绝于耳。
也得不少人好生羡慕。
MD!
都是学生,凭什么他们就能活得这么潇洒,而我们天天在学院里面念书,难得有一日假期,还得跑过来,看他们玩耍。
可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不是滋味。
只见河道上十余个少郎脚踏鸟翼板,顺着河流争先恐后的疾驰。
正是王熙、王爽等无名学院的学生。
每每到这要得到结果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动脱离整件事,不让人察觉到是他们在搞鬼,于是他们弄了一场划水友谊赛,来吸引大家的目光。
只见他们围绕着一艘游舫你追我赶。
游舫上,一个个美貌少女,冲着他们助威。
原来少女正是以令狐长歌为首的师妹团。
这个游戏,可是不适合她们,但她们又非常好动,内心也想参与一下,于是乘坐游舫前来助威。
其实还有不少少女,在岸边观看。
“雀儿,快点,快点。那小爽都跑到你前面去啦!”
薛宝儿招着手,冲着王熙大声喊道。
王熙已经将薛宝儿视作自己的女人,急急辩解道:“宝儿姐莫慌,这男人不能太快,男人是要持久,你等着看好了,我一定拿下第一名。”
王爽回过头来,嘿嘿道:“论持久,你就更比不上俺了。”
又听得一人喊道:“雀哥儿小心,孤儿来也。”
王熙余光微微后扫,那崔孤儿已与之并驾齐驱。
尼玛!这可是我带来的游戏,你们这些混蛋可不能抢风头啊!王熙略显着急,关键有妞在边上看着,可不能太丢人啊!
正当这时,忽闻一阵惊叹声,“哇那是谁,太潇洒了。”
王熙、王爽、崔孤儿同时回头看去,恍惚间,似一道白影掠过,定眼看去。
相比起王熙他们都是光着膀子,那少侠却是身着白袍,背缚长剑,脚踩鸟翼板,手提酒葫芦,宛如在空中御剑飞行一般。
不是李白是谁。
“哇好帅啊!”
就连王熙都感慨道。
愣神之间,脚下不稳,扑通一声,直接落水。
扑通!
扑通!
王爽、崔孤儿也都相继落水。
“操!”
近墨者黑的王爽,不禁也骂出了王熙的口头禅,又冲着王熙抱怨道:“雀哥儿,你上哪找的下人,竟敢抢主人的风头。”
崔孤儿也是抱怨道:“就是,若不将那人的腿打断,将来怎么管束下人。”
“你们别出声。”
王熙却是很紧张。
“作甚?”
“好像他在吟诗。”
“那又怎样?”
“呀你懂个屁啊!那可是李白的诗啊!”王熙举目望去,只见李白一边喝酒,一边乘浪飞行,嘴里朗声喊着什么,遗憾的是,由于距离太远,实在是听不清楚。
等到他们游上岸来,那李白已是躺在草堆上宿醉了。
“你这混蛋。”
王爽立刻冲了上去,“谁让你来玩的?”
李白眯着眼瞧了他一眼,未有做声。
“不说话是吧。”
王爽举起拳头来。
“住手!”
只见皇甫僧念走过来,将一坛酒扔给李白,又向王爽道:“是我让他去的。”
王爽更是不爽道:“僧念,你何时变得这么卑鄙,自己不敢下水,却让外人来抢兄弟的风头。”
皇甫僧念怒目睁圆道:“我怎知道你们这般废物,他都晚下水一炷香,你们都能他给追上,还害得老子输了一坛酒给他。”
王爽不敢置信道:“你竟还怨俺?”
随后过来的王熙,倒是没有理会二人的争吵,跑到李白身旁,嘿嘿道:“李白兄,你方才好像有吟诗?”
李白偏头瞧他一眼,“我有吟诗吗?”
王熙道:“你明明就有,我可是听见了。”
李白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便是抱着酒坛子转过身来,他跟在王熙身边也有些天,知道这个小子是个什么德行,就不爱跟王熙谈论诗赋,没啥意义。
王熙撇了下嘴道:“神气个什么劲,李白就了不起么,待我找到杜甫兄,我就将你给辞了。”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王熙,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可没走几步,见一个水灵灵的小丫鬟跑了过来,他赶紧上前去,嘻嘻笑道:“蒙妹妹,好久不见。”
那小丫鬟惧怕的瞧了眼王熙,红着小脸蛋,微微喘气道:“雀哥儿,这是我家娘子让我交给你的,希望雀哥儿帮个忙。”
便是递上一块精美的帕子。
王熙面色一喜,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封情诗,顿时是心花怒放,本想问那丫鬟,小娘子在哪,可看到落款-——白衣少侠。
当即神色一变,冲着那小丫鬟道:“你还杵着作甚,走啊!”
“是!奴婢告退。”那小丫鬟赶紧离开了。
李诫满突然趴在他肩膀上,“雀哥儿,是啥?”
王熙急急将帕子塞到裤裆里,“还能是啥,当然是送给我的情诗。”
李诫满道:“是吗?你方才那么狼狈,还有人给你送情诗。”
“我长得俊啊!”
王熙敷衍了一句,见王爽还在跟皇甫僧念争吵,心中很恼火,这么多妹子看着,风头竟然让李白给抢了去,便也冲了过去,“僧念,这回我站爽哥,你是闲得蛋疼么,将那厮给激下水,弄得兄弟们好生没面子。”
皇甫僧念当即怼道:“你还有脸说我,李白是谁的人。”
王爽也冲着王熙道:“说得是,俺就不明白,你带着那厮作甚,打架他都不帮忙的,成天就知道讨酒喝。”
王熙骂道:“操!老子爱带谁就带谁,干你吊事。”
王爽猛地推了一下王熙,“你理亏还骂人。”
“你TM动手?是当老子没手么?”
王熙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王爽侃侃躲开,“你用的是脚啊!”
话音未落,侧边就是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皇甫僧念哼道:“打你还用动手?”
王熙反手就是一拳,又打在这厮脸上,“给你面子,用手打你。”
三人立刻打成一团。
这事弄得大家都很不爽,不如就干一架,发泄发泄。
草堆上躺着的李白,见他们打了起来,当即曲臂枕头,一口酒喝下,慵懒的劝阻道:“诸位少郎,别打了,这会打死人的!”
突然,一团肥肉从天而降。
李白吓得一惊,赶忙从旁滚去,又是一脚飞来,李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巧妙地躲过。
李诫满骂道:“都怪你这厮,还在这里看热闹,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李白笑道:“就凭你这胖子。”
“还有我。”
皇甫僧念从后面就是一脚踹来。
李白一时没注意,被他踢中后背,回头怒目一瞪,回身就是一个飞踢。
砰!
那王爽一跃而起,帮皇甫僧念挡下这一脚。
王熙见罢,也是怒上心头,冲着李白攻来,“操!妞都让你给泡了。”
四个少年将李白团团围住,一顿猛攻,可却碰不到李白分毫。
可李白又不忍伤他们,只是闪转腾挪,或用未出鞘的剑挡去他们的进攻,又见他们几个似有无穷劲力,再这么下去,他恐会不敌。
唰地一声,拔出长剑。
吓得王熙他们齐齐往后一跃。
皇甫僧念指着李白道:“你这厮好不讲武德,打不过,竟然拿武器。”
王熙立刻嚷嚷道:“大家快来看呀,这长辈打小孩,打不过,还用武器。”
李诫满、王爽也跟着嚷嚷起来。
李白差点喷出一口血来,明明四打一,竟然骂我不讲武德。
“真是四个小无赖!”
扔下这句话,便急急上得马去,纵马离开了。
等到李白走后,四大师兄蹲在草堆上,开始疼得龇牙咧嘴,嘴里相互抱怨,方才谁下手更重。
不过这是他们的常态,就他们几个性格,不互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雀儿!雀儿!”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
王熙赶忙站起身来,只见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站着一个高挑、美貌的少女,正是阿史那宓。
他急急走了过去。
阿史那宓道:“雀儿,你脸怎么了,身上怎么还有鞋印?”
“方才跟爽哥较量了一番,放心,咱没吃亏。”
王熙一边揉着胸口,一边问道:“宓儿,你怎么没有跟长歌她们一块。”
阿史那宓道:“我本来是想去的,但是后来我大姑姑派人来找我,我才没有去的。”
王熙喜道:“你大姑姑来长安了?”
阿史那宓摇摇头道:“我大姑姑其实一直在大唐,之前一直跟她夫君生活在广州。”
王熙道:“以前怎没有听你说起过。”
阿史那宓道:“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我大姑姑今日来找我,是因为最近我姑父犯了事,希望我能来拜托你,救救我姑父。”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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