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政治底蕴在，而令狐家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比较沉稳的。
他们是绝不会因为一张纸，而令自己处在当朝中书令的对立面。
这对于一个政治世家而言，也是非常不划算的。
令狐兄弟认怂认的是非常快。
因为他们觉得这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关键财富方面，也不会损失太多。
但是古往今来，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这令狐家的女人是不愿甘受欺辱，尤其是令狐孝哲和令狐孝礼的夫人，也就是两个尉迟氏。
更加要命的是令狐长歌的性格，不像她爹，而是像极了她娘。
反倒是令狐宝娣更像他爹的性格，那小子就是纯纯不管事，家里的事，是从不过问，现在还在跟薛均争论飞行翼的形状。
在两个尉迟氏和令狐长歌看来，你们这就是纯属欺负人，跟什么利益毫无关系。
事实就是如此，元家就是在以大欺小。
反过来的话，令狐家可不敢去找元家麻烦。
但这就是现实。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道德只是基于实力平等。
在以王熙为首的四大师兄的怂恿下，令狐长歌先是找到自己的母亲和婶婶，是各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表示我们决不能屈服，在激怒她们后，又表示自己已经得到王熙的支持。
与其拿这纸张去讨好他们，就不如去讨好皇帝。
跟皇帝比起来，元家是个屁啊！
两个尉迟氏这几日气得就没有睡着过，只是苦于没有人支持她们，夫君一个比一个怂，几乎都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令狐长歌的计划。
转了个一大圈，这竹纸的秘方再度回到无名四大师兄手里。
紫宸殿。
“雀儿，你来的正好，姑父最近也正想召你入宫，咱们再切磋一下那小提琴。还有.！”
说到这里，李隆基呵呵一笑。
王熙好奇地问道：“还有啥？”
李隆基笑道：“还有你对姑父的承诺。”
“承诺？”
王熙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姑父指的是宣传道家思想么？”
李隆基略显不满道：“你对姑父就只有这一个承诺吗？”
王熙想了半天，“姑父，侄儿最近很忙，不是都说，这忙人多忘事么。”
“是贵人多忘事。”
李隆基稍稍瞪他一眼，又道：“就是教姑父那妆容术。”
“哦！”
王熙这才想起来，突然眼眸一转，“当时姑父好像也没有答应，这可算不得承诺。”
“你小子可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李隆基没好气地瞧他一眼。
王熙又是拍着胸脯道：“这都是小事，姑父一句话，侄儿立马掏心窝子。”
“算你小子会说话。”
李隆基呵呵一笑，又问道：“那不知雀儿今日来此，要跟姑父说什么大事？”
“大事倒也谈不上，侄儿今日只是来向姑父献礼的。”
“献礼？”
“嗯。”
王熙激动道：“姑父，我们道家思想今日又有了新成果，侄儿特地拿来献给姑父。”
李隆基激动道：“是什么？”
“铛铛铛！”
王熙掏出几张纸来。
旁边的高力士快步上前，将纸张给李隆基呈上。
李隆基拿着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写，“这纸上面没写什么，是不是拿错了？”
王熙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不写才是我们道家思想。姑父再仔细看看。”
李隆基拿着纸张，看了看，突然好奇道：“这纸张！”
又见王熙嘻嘻一笑，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道：“玄机就在这纸张上。”
“正是。”
王熙点点头道：“姑父不妨写几个纸。”
李隆基点点头，旁边的高力士，立刻将笔墨准备好。
李隆基执笔写上两句话——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略显惊喜道：“这纸张非常不错。”
王熙道：“这可不算什么，跟当今藤纸，其实也差不多。”
李隆基道：“那你指的是？”
“造价！”
王熙道：“一张藤纸的价格差不多咱这纸的一百倍。”
李隆基震惊道：“一百倍？”
当然，这个一百倍就仅限于关中的藤纸价格，这里面就算是各种费用，包括运费什么的。
王熙点点头，“姑父可知纸是用什么做的吗？”
李隆基摇摇头。
王熙道：“就是咱们关中地区盛产的竹子，而且可以大规模生产，很是便宜地，用不了多久，什么竹简、绢布都得被咱这竹纸给淘汰。”
一旁的高力士是激动道：“陛下，正好朝廷目前很缺纸张，此纸正好可解朝廷的燃眉之急啊！”
李隆基很是欣喜地点点头，目前唐朝正属于文字载体的转型期，大家开始越来越偏向于纸张，如果这么便宜，对于唐朝的文治那是有极大的帮助，道：“这又是你们造出来的？”
“嗯。”
王熙点点头，道：“是侄儿的一个小师妹，研发出来的。”
“小师妹？”
“就是那长安县令狐县令的长女，令狐长歌所造出来的。”
“令狐县令？”
李隆基迟疑了下，道：“你说的是那令狐孝哲？”
“正是。”
王熙直点头道：“令狐县令可是非常推崇我们的道家思想，先是让他的儿子令狐宝娣来我们学院念书，后来又是费尽千辛万苦，让她的女儿也来学习我们学院学习道家思想。
当时改良船只，令狐宝娣可是出力甚多，如今他姐姐令狐长歌又研发出这纸张来，可也没有辜负令狐叔父的一番良苦用心。”
李隆基笑着点点头。
一旁的高力士看在眼里，不禁琢磨起来。
王熙又是嘚瑟道：“姑父，虽然这纸张能够赚不少钱，但咱道家思想那是为大义而生，而且到时他们都用咱道家出来的纸张，好意思写咱道家的坏话么，于是我们就决定献于朝廷。”
“瞧瞧！”
李隆基手指着王熙，脸却看向高力士，“多少人嘴上满口为国为民，但又有几个能做到如雀儿他们一般。”
高力士点头道：“陛下说得是，要是别人，肯定是捂着自个赚钱，哪会想到朝廷。”
王熙嘿嘿一笑，又道：“其实就那些靠纸张卖钱的人，都是不会赚钱的，侄儿其实很看不起他们。”
李隆基呵呵道：“雀儿有何高见？”
王熙道：“纸为何有价值，是在于纸是文字的载体，关键还是文字，而不是纸，只要这纸张能够普及，那我们才华都将得以体现，就比如说红楼梦，梁山伯，还有十万个为什么。
写着红楼梦的纸张，才会更加值钱。”
李隆基愣了下，突然一拍桌子道：“说得好啊！雀儿这一番话说得可真是太好了，要姑父说啊，光凭这一番话，雀儿已经胜过大多数人。”
“侄儿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王熙乐得呵呵直笑。
李隆基见罢，不免也哈哈大笑起来。
在谈及完此事后，李隆基便将王熙带到自己的寝宫去，不要误会，只是李隆基想要学习那妆容术。
当然，原因还是因为那武婕妤的耳旁风。
王熙是早就准备好这一切，就等着李隆基开口。
但他准备的着重点其实并不在于怎么去妆容，因为他知道，李隆基也不可能天天去帮女人化妆，他泡妞可不用靠这些，那么李隆基想要的是什么，就是在这方面的审美素养。
因此王熙将重点放在美感上面。
怎么画，会更有立体。
需求怎样的比例。
又该如何搭配。
等等。
李隆基原本也是想见识一些，亦或者说，学两招回去，跟贵妃装个B，但渐渐沉迷于此。
这可是一门学问啊！
博大精深啊！
要说这些，他就很感兴趣，一身的艺术细菌可不是白长的。
很快，他就跟王熙交流起来，越问越多，直接就奔着三更天去了，直到高力士再三提醒，真的该吃饭了，吃完饭赶紧歇息，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
李隆基才极其不愿的作罢，但还不肯放王熙走，又拉着王熙陪他用餐。
“雀儿。”
李隆基兀自觉得不可思议，“这这妆容之术都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说先生教你的？”
王熙道：“这当然侄儿自己想的，先生可是不会这些，呃.其实也不能这说，先生还是有教的。”
听他前言不搭后语，李隆基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熙道：“以前侄儿在平康坊玩闹的时候，就有认真琢磨过这妆容，经常评点哪个歌妓的妆容好看，后来咱学院要演戏曲，侄儿更是仔细去钻研。
但侄儿之所以能够悟到这妆容术，原因还是因为先生教侄儿的画技，侄儿在钻研画技的时候，就时常在想，怎么画好看。”
“原来如此。”李隆基点点头，对此并无怀疑，那画技他是见识过的，美感与当下的画确实不一样，要更加立体一些，又是打趣道：“但是你这么努力，就只是为哄女孩子开心。”
王熙点点头道：“原本是的，但现在也能哄姑父开心，可真是大赚，嘿嘿。”
李隆基愣了下，旋即哈哈笑道：“有你这小子在，姑父真是想不开心都难啊。”
旁观者清，高力士对这句话的含真量，是给出极高的肯定。
王熙很是嘚瑟道：“那是，大家都说我王小雀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吃过饭后，王熙也在高力士的眼神下，识趣地主动告辞。
等到王熙走后，李隆基突然向高力士问道：“这长安县最近治安、税收各方面好像都还不错。”
高力士点头道：“是的。”
李隆基沉思半响，道：“你现在派人去中书省，将令狐孝哲的履历拿来，朕明日起来要看。”
“是。”
高力士对此并不意外。
若是旁人来看，王熙说话是真不着调，处处透着稚嫩，但他的话，李隆基是真听得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还有。”
李隆基道：“明日一早，让王毛仲入宫。”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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