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说的都是事实。
同时，也是任成虎一直以来，深藏在心底不愿承认的事实。
不可否认的是，白朝军确实给了他一切。
他能当上道上大佬，离不开白朝军的赏识。
可问题是，他老婆之所以投河自尽，不也是白朝军的“功劳”吗？
如果白朝军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为什么不在他坐牢的时候，好好照顾他的老婆孩子？
说白了。
相互利用罢了。
十年前，任成虎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所以白朝军对他不那么上心，也从来没想过好好保护他的老婆孩子。
十年后，任成虎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拥有了一大群忠诚于他的弟兄们。
不管是黑子也好，庞应苍也好，阿蛇、阿飞等等，这群道上混的大混子们，他们可不会听白朝军的话。
他们只认任成虎这个老大。
即便白朝军不愿意给他老大的位置，他也有的是办法抢过来。
只不过，白朝军眼光长远，给的比较痛快罢了。
看起来，像是白朝军给了任成虎一切。
可是实际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任成虎自己拼死拼活争取到的。
为了这些，他甚至连老婆的命都没保住。
唯一的女儿也不肯和他相认。
如果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施舍。
那他为什么会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帆只是点了他几句，随后就不再多说了。
任成虎是个聪明人，他自己能想通，也能看透本质。
随后，杨帆不再多说，直接走了。
给任成虎留下一些私人空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至于杨帆，他打算去旁边转转，去手机店买个新手机。
他现在用的这个手机太破了，是他老爸以前用剩下的二手手机，打个王者都费劲儿。
以前，他没钱，买不起新手机。
现如今，有钱了，自然是要换个更好用的。
……
杨帆刚走出去没一会儿，黑子带着几个人很快就跟了上来。
“帆哥儿。”
黑子很热情打了个招呼。
杨帆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问：“虎哥让你跟过来的？”
“对。”
黑子笑呵呵的说：“你一个人出去容易挨打，虎哥让我带着人保护你。”
“行，谢了。”
杨帆点了点头，挺感谢的。
他最近得罪的人确实有点多，要是没人保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围殴了。
“帆哥儿。”
黑子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有点尴尬的说：“昨天……对不起啊，我在你们饮水机里面下了药。”
“我知道。”
杨帆不用问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是黑子干的。
因为昨天是黑子把房子卖给他的，敢下药、也有机会下药的人，除了黑子，没有别人了。
这事儿，任成虎已经跟他说过了。
杨帆便没有在意。
可是，黑子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说：“主要是我下错了，本来虎哥让我下催情的药，结果手一抖，搞错了……真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还他妈有下次？你可别乱来了。”
杨帆一听这话，顿时有点绷不住了。
草！
一次就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居然还想再来一次？
“黑子，你以后别来我家了。”
杨帆郑重其事的说：“你要是再来，我真得跟你拼命了！”
“唉。”
黑子叹了口气：“不好意思。”
“算了，别提这事儿了。”
杨帆不想继续跟他废话了。
随后，没一会儿，杨帆便进了vo手机店。
进了店里面以后，他直接拍了拍玻璃柜台，说：“给我来个最新款的手机。”
“好的，您对于手机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您平常更喜欢拍照，还是更喜欢打游戏？”
女导购还挺专业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杨帆说：“能打原神就行。”
“噢，这个……您稍等，我给你找一个。”
没一会，女导购给他拿过来一款最新款的VO旗舰级手机。
5499块钱。
打原神，王者，吃鸡什么的，都没问题。
杨帆直接扫码，掏钱，一气呵成。
进店不到五分钟，就把手机买下来。
导购小姐姐脸都笑开花了。
买完手机，把VX跟QQ、银行卡都绑上去以后，杨帆便直接出来了。
出来以后，黑子他们全都跟在后面。
“对了，帆哥儿。”
黑子走到他旁边，说：“我有个事儿，想跟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
杨帆把玩着新手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黑子有点严肃的说：“我觉得你有点圣母。”
“啊？我？圣母？”
杨帆一听这话，都愣住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圣母，反而觉得自己心挺狠的。
为什么黑子会觉得他很圣母？
杨帆有点想不明白。
不过他皱着眉毛好好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
之前他在高铁站的时候，给保洁老奶奶、老大爷们，发了点小钱。
黑子说他圣母，估计就是因为这事儿了。
“你是因为看见我给清洁工发钱，所以觉得我圣母吗？”
杨帆直接问出来了。
黑子点头：“对。”
“我不觉得这件事会显得我很圣母。”
杨帆正色道：“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干活儿，很可怜。”
“确实可怜，但是，你给他们发钱，也确实很圣母。”
黑子掏出来两根烟，给杨帆分了一根。
杨帆没跟他客气，接过来了。
二人全都把烟点上，黑子才继续说：“帆哥儿，你觉得那些保洁的干活儿的时候很可怜。但是，如果你不小心碰到他们，被他们讹钱，你就不会觉得他们可怜了。”
“他们能把你八辈祖宗都骂一个遍。”
“还能躺在地上，讹你好几千块钱。”
黑子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这些混混，天天在街上晃悠，早就见惯这种事儿了。
杨帆听完，沉默了。
他承认，黑子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也承认，他之前确实有过一些圣母心，想帮别人。
“帆哥儿。”
黑子吐了个烟圈，语重心长的说：“干咱们这行，最怕的就是心软。”
“你可是虎哥钦定的女婿，你以后迟早是我们老大。”
“你要是心软，哥几个就没办法在道上混下去了。”
说完，黑子拍了拍杨帆的肩膀，让他好好想想。
杨帆眯着眼，思索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当任成虎女婿的想法，但是，黑子今天给他说的这些话，确实都是肺腑之言。
这世道，确实不能心软。
谁心软，谁就得吃亏！
那些碰瓷的，讹人的，不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吗？
杨帆不能当老实人，也不能心软。
他承认，他之前做错了。
他不该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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