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不仅白朝军变了，杨帆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杨帆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白朝军的时候，觉得白朝军是个很有本事的企业家。
而且对白羽瑶很好。
是个很负责的人。
因此，杨帆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把白朝军当成未来岳父，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拯救天羽集团。
如何让白朝军摆脱上一世破产自杀的命运。
但是时间久了，也可能是因为天羽集团的财务状况越来越恶化。
杨帆发现，白朝军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极端。
不仅眼神带着杀意，手段也变得越来越卑劣。
甚至还打算把白羽瑶嫁给别人，换取贷款。
这样的人已经不配称之为合格的父亲了。
因此，杨帆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逐渐从“拯救白朝军”，变成了和他作对。
直到现在，杨帆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天羽集团破产的命运上踩上一脚油门。
让白朝军输的很快，更彻底。
这样才能让他死心。
不再想着把白羽瑶嫁给别人。
为此，哪怕和孟家那群败类联手，杨帆也不在乎。
毕竟他将来有的是时间收拾孟家。
但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白羽瑶会怎么想？
哪怕白朝军做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依旧是白羽瑶的亲生父亲。
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白羽瑶真的能够轻易割舍吗？
杨帆觉得，白羽瑶肯定下不去这个狠心。
所以才会在今天摊牌，和她好好谈心。
事实证明，白羽瑶确实有些难以割舍。
即便杨帆已经跟她提过好几次，要和白朝军翻脸。
即便白羽瑶刚重生那会儿，就已经想过要不要彻底放弃天羽集团和她父亲。
但是真正到了摊牌前的那一刻，白羽瑶才发现，她很难下得去这个决心。
很难和她父亲真正意义上断绝关系。
更难做到的是，她要眼睁睁看着她父亲走上末路，而且还要和杨帆一起推她父亲一把。
这种事情未免太残忍了。
因此，白羽瑶内心挣扎了许久，才轻声问了一句：“还有别的办法吗？”
“应该是没有了。”
杨帆摇了摇头。
“不，我觉得还有。”
白羽瑶抬起头直视着杨帆，认真道：“我们可以告诉我爸，我重生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包括他被孟家做局，以及未来他破产自杀，包括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我们把真相全都告诉他，不就可以让他理解我们了吗？”
“然后我们一起对付孟家，一起拯救天羽集团……”
白羽瑶是这么想的。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让白朝军理解她，支持她的办法。
但是杨帆听完却觉得她很天真。
事实上，这个办法杨帆早就已经想过了。
而且是不止一次的深思熟虑过。
但是深思熟虑过后，杨帆的答案是。
不行。
这个办法行不通。
这也就是刚才，杨帆为什么要问白羽瑶那个问题。
“你觉得在你父亲心里，你和天羽集团谁更重要？”
“天羽集团更重要。”
白羽瑶皱眉答了一句。
这个问题杨帆之前已经问过她一次了，她不明白杨帆现在为什么又要再问一遍。
而杨帆则是解释道；“连你自己都知道白朝军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天羽集团，那就算我们把真相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我们把真相告诉他，告诉他，你重生了，天羽集团就能好起来了吗？”
“并不能。”
杨帆很无奈的看着白羽瑶，觉得她现在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像是充满幻想的小女生。
幻想着。
只要告诉父亲她重生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事实是，就算告诉白朝军，白羽瑶重生了。
也没用。
什么都改变不了。
杨帆耐着性子，开始给白羽瑶解释。
事无巨细，一直解释。
天羽集团面临极为严重的财务危机，需要的是数百亿现金，而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我重生了”。
就算白朝军知道女儿重生了，又有什么用呢？
能以此换取到数百亿现金吗？
并不能。
就算白朝军明知道前面有坑，他还是会继续跳进去的。
因为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钱。
数百亿的贷款。
有了这些钱，他才能让天羽集团重获新生。
才能继续当他的董事长。
而所谓的真相，所谓的重生，都没用。
换不到多少钱的。
如果白羽瑶和白朝军坦白，杨帆觉得，最大概率的结果就是。
白朝军为了钱，为了贷款，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把白羽瑶“卖”出去。
不管是卖给研究所当小白鼠也好，卖给别的富二代也好。
只要能让他换到一大笔钱，一笔足以让天羽集团起死回生的钱。
不管是再无耻，再恶劣，再没人性的事情，白朝军全都做得出来。
毕竟在白朝军心里。
天羽集团比亲生女儿都重要。
所以，坦白是不行的。
不仅不能让白朝军改变性子，反而还会让白羽瑶陷入巨大危机。
杨帆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细细解释了很久，才让白羽瑶忍住坦白的想法。
“那如果我们和我爸一起合作呢？”
白羽瑶有点不甘心，继续问道：“我们和我爸一起对付孟家，这样不就能弄到钱了吗？把孟家的钱弄过来……”
“没用的。”
杨帆叹了口气：“孟家根本就没多少钱。”
“啊？”
白羽瑶有点看不懂了。
孟家没钱？
没钱是怎么给白朝军挖坑，让白朝军跳进去的？
“真没钱。”
杨帆无奈地解释道：“我最近已经跟孟家打交道好多次了，孟家的公司账目上撑死也就只能拿出来几个亿，根本救不了天羽集团。”
“所谓的投资，所谓的贷款，全是骗局。”
“为的就是吃掉天羽集团账面上的优质资产，然后把所有的垃圾债务抛之脑后，让那些买了烂尾房的几万户家庭承担……”
是这样么？
白羽瑶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上一世，天羽集团破产后，华盛小区的数百栋楼房确实全都烂尾了。
烂尾房的业主们花了两年多的时间，都没能要回属于他们自己的权益。
想到这些，白羽瑶瞬间变得没力气了。
她觉得好无力。
就算她跟父亲坦白，就算她和杨帆跟她父亲一起联手，都没办法破局。
只能说，她父亲遇到的确实是死局。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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