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都觉得对方是错的，自己是对的，那就让他们知道，他们都是错的不就好了。”
反正两个林灼明在这件事上的处理都有问题。
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面对而已。
毕竟，平白无故的背上一条人命，甚至还是自己发小的命，真是换谁都无法接受。
天道也知道他们心里的隔阂，只是祂不能过多干涉世界，自然也没办法帮他们解开心结。
“好了，看下去吧。”
陆池予说完，便没有再理会天道了。
天道：“……”
这年头的剑修，对天道的态度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修真界的天道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一天到晚的，遇到的不是嚷嚷着一剑破天的剑修，就是不把天道放在眼里的剑修，偏偏这些剑修的天赋还一个赛一个的好。
陆池予并不知道天道在想些什么，她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幻境上。
幻境之中。
两个林灼明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场景，也很快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林灼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捏断了手里的树枝，“她想做什么？回溯时间让我们重新再经历一次这些？这有什么意义？”
就算这次，他们在幻境中做出了和之前不一样的选择，又有什么用呢？
林灼明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我也不知道。”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陆池予为什么会把他们送到这个幻境之中了。
时光倒流，他们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发小是如何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又是如何冷静的处理好了一切。
最终，来到了过去的林灼明面前。
苏阳曦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半分异常，他表情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就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林哥，你说，坏人死了之后，真的会下地狱吗？”
“林哥，像我爸那样的人渣，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对不对？”
像我这样手刃自己亲生父亲的，死后也会下地狱对不对？
这一次。
他们听到了从未听到过的，属于苏阳曦的心声。
另一个林灼明一下就受不了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让他们再次经历这一切？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两个林灼明在一旁无能狂怒，丝毫没有影响到过去的林灼明和苏阳曦。
他们只能听着苏阳曦继续说，“林哥，活着好累啊。”
苏阳曦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也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林灼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苏阳曦的肩膀上，“苏阳曦，离开那个家吧，我们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怎么样？”
苏阳曦摇了摇头，“不了，这样太麻烦你了。”
苏阳曦不想在生命的最后继续麻烦林灼明。
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能在死之前解决掉他父亲那个祸害，他已经挺知足了。
另外两个林灼明听着苏阳曦的心声，只觉得自己的记忆都受到了冲击。
他们此刻也顾不上是不是在自揭伤疤了，焦急的抬头对着天空吼道：“什么叫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是什么意思？”
苏阳曦的身体明明很健康，怎么可能会活不了多久呢？
还没等他们听到陆池予的回答，苏阳曦的心声便已经先一步为他们解惑了。
而且，胃癌晚期治疗起来实在是太痛苦了。
苏阳曦不想化疗，也不想浑身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闻着满是消毒水味的空气。
苏阳曦更想就这样一了百了。
苏阳曦不知道林灼明是鬼。
所以，他没有把这一切告诉林灼明。
和林灼明说完话之后，苏阳曦就躺在家里的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苏阳曦生前虽然杀了他的亲生父亲，却也算得上是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因此，他的灵魂并没有受到天道的苛责，顺利的去投胎转世了。
等到林灼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苏阳曦的魂魄早就已经离开了。
但林灼明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离别，在他对许多事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林灼明把这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头上。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没有发现苏阳曦的不对，才没能阻止他自杀。”
“怪我？你凭什么怪我？明明是你自己胆小，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凭什么把这件事怪在我头上？”
“都是你的错！要是你早点和苏阳曦坦白，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一步。”
“分明是你的错，是你自己太胆小了，害怕吓跑苏阳曦，都是你的错！”
“都别说了！给我闭嘴！”
混乱之后，林灼明将自己一分为二的同时，也模糊了这段记忆。
他想要忘记这一切。
可那时留下的对自己的怨气，却影响着一分为二的他。
一半的林灼明认为，这件事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他早一点发现苏阳曦的不对劲，如果他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事情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另一半的林灼明认为，他应该早点表明自己的心意，这样一来，哪怕苏阳曦真的想要以死解脱，他也能陪在苏阳曦身边。
他们的意见发生了分歧。
一半的林灼明认为应该尊重苏阳曦的选择，就算是苏阳曦死亡，也不能把他的魂魄强行留在身边。
另一半的林灼明则认为，要是及时表明自己的心意，说不定这件事还有别的转机，怎么能算是强行留在身边呢？
看完这一切的天道：“……”
“突然不是很想选择他了。”
天道也知道，应该给林灼明一点成长的时间。
而且突然失去暗恋的人兼发小，确实是会造成很大的打击。
但，判官曾经为情所困什么的……
陆池予从幻境上收回视线，“你确定？”
如果天道不强求林灼明来当判官，那陆池予确实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毕竟没人规定，判官就必须是男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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