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正在想着如何解释，车子正好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男的穿着制式中山装，带着几分儒雅气质。
女的有些富态，保养的很不错。
他们透过车窗看到了顾锦瑶，笑着朝她摆手。
“我到了。”
顾锦瑶低着头，一张脸红的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好，来日方长，有空聚。”
楚风长出一口气，还好对方没计较。
“恩。”
顾锦瑶赶紧向前两步，拉起放在前排的小行李箱。
正准备下车，她又像是想到什么，飞快的从小挎包里掏出纸笔，快速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打给我。”
“没事能打吗？”
“……”
顾锦瑶不知道如何回答，赶紧拉着小行李箱下了车。
司机根本不再给楚风聊骚的机会，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楚风劈开腿大咧咧霸占后排三个座位。
“肯定是担心我这个穷逼没手机，这人还怪好的咧。”
从兜里掏出手机，是前两年省吃俭用花了二百多块钱，买的不知道几手的诺基亚黑白屏手机。
将顾锦瑶的手机号码输了进去。
顺便做个备注：孩他妈。
想想又加了个字：俩孩他妈。
就凭顾锦瑶那厚实的粮袋子，一个吃不完，两个也有剩。
主打一个不浪费。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手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
小区门口。
顾朝彬从女儿手中接过行李箱。
“脸怎么这么红，热的吗？”
“嗯，应该……是吧。”
顾锦瑶不擅长撒谎。
“刚才那人认识？”
顾锦瑶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远去的面包车，低声道：“恩，同学。”
顾朝彬点点头没再说话。
旁边的媳妇却语重心长道：
“锦瑶，我看你那同学痞里痞气的，不像什么好人。”
“以后尽量少跟他接触，小心被他骗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顾锦瑶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一家三口朝着小区内走去。
刚走几步，她下意识又朝着面包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楚风，怎么跟以前变化这么大呢？
是有点痞里痞气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挺好奇的。
十分钟后，楚风从车上下来，眼前是一座有些破败的村庄。
约莫百十户人，从村头能一眼看到村尾。
将近五点，太阳还有些毒，街上没有人，只有几条土狗趴在阴凉处吐着舌头。
楚风伸了个懒腰，琢磨着晚上吃点什么。
正好接到曹光打来的电话。
“操，刚才被我妈骂了一顿，问怎么不喊你过来吃饭。”
“她说昨天已经去打扫过卫生，还给你买了点简单的生活用品，让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说。”
“我都怀疑你才是我妈的亲儿子，我真是她从村头河边捡来的……”
两人从小关系好，又是隔壁村，家里老人也都认识。
从上初中开始，知道了楚风的家庭情况，曹光妈就很照顾楚风。
“知道了，替我谢谢张姨，过几天我专门过去看她。”
简单聊了几句，也不管曹光说没说完，楚风掐着时间挂了电话。
一分五十九秒，差点儿又浪费好几毛钱。
勤工俭学的生活费所剩无几，还要撑到发工资，必须精打细算。
第二个胡同东边第三户。
楚风掏出钥匙开锁，推开有些掉漆的木门，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带个小院，四间北房。
另外还有西南两间附房，厕所就在院子的东南角。
标准的农村小院格局。
中间卧室的土炕上铺着新床单，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诸如毛巾牙膏牙刷之类。
灶台间的方桌上有些蔬菜和调味品，一辆七成新的二八大杠斜靠在墙边。
“张姨想的真周到，必须好好感谢她。”
“不过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等发了工资，就去县城里租个房子。”
重活一世，楚风对未来有很多规划。
不过先要在县城先站住脚，才能去想后面的那些事。
这两天实在累的够呛，晚上也懒得再出门。
简单下个面吃，早早就上了炕。
床头那台风扇的年纪可能比他都大，转起来吱呀呀响个不停。
童年的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
那时他也是父母的心头肉。
每到夏天，妈妈都会摇着蒲扇，给他讲一些村里的老故事，在土炕上哄他入睡。
直到初一下半学期那一天，幸福戛然而止。
“已经很长时间没跟她联系了。”
“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
楚风抹了一把脸，缓缓进入梦乡。
隐约间，听到对门的邻居家似乎传来吵闹声。
有男有女，听不清，也懒得去看。
反正跟他无关。
第二天一早。
楚风骑上二八大杠出发。
中医院位于宁县东南角，和县城西北角的人民医院打了个对穿。
新建成的中医院修的很漂亮。
前面五层门诊加办公楼，后面八层病房楼。
骑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等赶到的时候，穿着白大褂的张忠民已经在大厅里等着。
他就是王丽霞警官的丈夫。
年纪约莫五十岁，个子不高身形偏瘦，皮肤还有些黑。
“你就是楚风吧，我是张忠民。”
“张主任，你好。”
楚风赶紧上前握手。
张忠民点点头，“好像还有个人也要来报道，待会儿等他过来，我带你们去见院办李主任。”
“对，那个人叫曹光，是我同学。”
“恩。”
张忠民明显不善言辞，看上去稍显刻板，跟楚风想象中的模样大差不差。
二十分钟后。
曹光才从一辆面包车上跳下来，火急火燎冲了进来。
黑眼圈有些重，脚步还很虚浮。
“你这狗日的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喊我一声，害得老子……”
话没说完，楚风轻咳一声。
“张主任，他应该就是那个也来报道的人。”
应该？
张忠民诧异道：“你们不是同学？”
楚风道：“不太熟。”
操。
曹光瞪了一眼满脸正经的楚风，满脸堆笑到了张忠民面前。
“张主任你好，我是曹光，今天前来报道，来，抽根烟！”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
张忠民皱起眉头，“这是医院。”
“咳，你看我这脑子。”
曹光也不尴尬，作势要将那盒大前门放到张忠民的兜里。
张忠民却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院办李主任。”
他对楚风的印象不错，不卑不亢，对人的态度恰当又不失分寸。
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
至于那个曹光……
不提也罢。
“嘿，风哥，待会儿忙完我跟你说劲爆消息，你保证会很兴奋。”
曹光凑到耳边神秘兮兮道。
“提前跟你透露点儿，和女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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