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徽在他掌心变得滚烫,仿佛有生命一般。林逸将它紧紧攥住,直到棱角刺痛了皮肤。
“我真是个混蛋...”
他喃喃自语,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
十分钟后,当林逸推开宿舍楼的大门时,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姜欣怡靠在车门上,看到他出现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板起脸。
林逸的头发还滴着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至少看起来像个人了。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裤,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警徽。
“先去老刘诊所。”
他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多了几分坚定,“然后...送我去买套新西装。”
姜欣怡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她只是冷冷地点点头,拉开车门:
“上车。”
林逸坐在副驾驶上,警徽的棱角深深硌着他的掌心。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熟悉的街道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姜欣怡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瞥他一眼。
“张晓明这几天怎么样?”林逸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姜欣怡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那孩子很坚强,但每天晚上都会哭。老刘说他已经连续三天没好好吃饭了。”
林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警徽攥得更紧。
车子在老刘诊所门前停下。林逸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诊所的玻璃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告示,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昏暗的灯光。
门铃响起时,张晓明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从里屋冲出来。当他看清来人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林叔叔!”
他飞奔过来,一头扎进林逸怀里,小小的身体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林逸蹲下身,紧紧抱住这个失去至亲的孩子。张晓明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头发乱糟糟的,后颈处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痕——那是矿难留下的印记。
“对不起...”
林逸的声音哽咽了,“我来晚了。”
张晓明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大伯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直插林逸心脏。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姜欣怡适时地走过来,轻轻抚摸张晓明的头发:
“你大伯是个英雄,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
林逸看向张晓明:
“今天...我们要去送大伯最后一程,你愿意一起去吗?”
追悼会现场庄严肃穆,灵堂正中悬挂着张立法身着警服的遗像,照片里的他目光坚毅,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林逸站在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林书记...”
王志走过来,欲言又止,“家属在里面。”
灵堂左侧,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在亲友搀扶下勉强站立,旁边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张立法的影子。那是张立法的妻子和女儿。
林逸的呼吸变得急促,冷汗浸湿了后背。姜欣怡轻轻推了他一下:
“去吧。”
一步,两步......林逸机械地向前走着,耳边是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当他终于站在张立法妻女面前时,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阿姨......”
他艰难地开口,“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
张妻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红肿的眼睛直视着林逸,“老张经常提起你。”
这句话成了压垮林逸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突然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痛哭失声,“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那个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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