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慧贵妃乃绝顶殊色,也只能求得形貌上的几分肖似。”子鸢淡然道。
“形似已然不易,珍妃只一身量相似便能博得帝王喜爱,直接从一市井小女子爬到妃位。傅大人这事儿办的不错。”
“珍妃七窍玲珑心,还不知这舞姬是什么脾性。”
子鸢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顺着那舞姬飘曳的裙摆游移。
倏忽间,摇曳的烛火大炽,一片桃色舞衣翩然掠过角落里的玄色身影。
子鸢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一双阴鸷的深眸里。
那人身着玄衣,目光如炬,死死锁定了她,仿佛蟒蛇盯紧爪下的弱兔,一瞬不瞬地直刺过来,似要将她从皮骨到心神都洞穿凿透。
子鸢心口猛地一跳,慌乱垂首避开那慑人的视线,忙凑近卫烁,低声道:“表哥,我且先回去了。”
“我让王然送你回去,他就在门口候着。”
“若是宴席散了,有了新的消息......”
“定会与你书信通联。”
“表哥最懂我心意。”
趁宴酣正浓,众人沉醉丝竹时,子鸢埋着头,悄然起身离席。
她步履匆匆,仿佛身后真有恶鬼在穷追不舍,连裙裾勾到案角也顾不得,逃也似的登上乐府外静候的马车。
帘栊刚落下,便听王然沉声禀道:“虞小姐,因着近日北疆使臣驻跸京畿,前头道路戒备,只得绕行西街了。”
“无碍,绕行便是。”
子鸢惊魂未定,只从齿间挤出这低微几字,车厢内,她攥紧了微凉的手指,那如影随形的阴鸷目光,仿佛仍在黑暗中紧紧咬噬着她。
饶是坐于马车内,一丝被窥视的异样感攫紧了她。
子鸢再也按捺不住,深吸一口气,猝然伸手,猛地将身侧的车帘向上一掀。
只见二楼雅间外的雕花朱栏长廊之上,人影稀落,灯火阑珊。
仅有晚风卷过廊柱,拂动空寂的檐下宫灯。
心头绷紧的那根弦并未松弛,反添了一缕无处着落的疑云。
马车辘辘,碾过青石板路,终于驶回熟悉的虞府门前。
车帘刚被随行的王然打起,两道熟悉的身影便已急急迎了上来,正是鹊儿与鹃儿。
“小姐!”
鹃儿一眼便瞧见了子鸢的苍白脸色。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忙用自己的香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子鸢擦拭额角细密的汗珠,又执起她冰凉的手轻轻揉搓着:“怎的了这是?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脸色这般难看,手也冷得像冰一样?”
“见着个人。”
子鸢勉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任由鹃儿搀扶着下了车。
“谁?”鹃儿下意识追问,但话一出口便立刻醒悟过来,脸色也跟着一变,“莫不是将军?”
鹊儿瘪嘴,愤愤不平:“瞧着就是他,否则谁还能吓到小姐。”
鹃儿拉着子鸢入府,继续问道:“可有认出?”
子鸢不敢再回忆,几乎是笃定,凌子川定是认出她来了。
但随即转念一想,认出来又如何?
他们兄妹二人本就生疏,能维持表面的和睦已然是万般不易。
“许是认出来了。”
子鸢捂着胸,小口喘气答。
“认出来又如何?”鹊儿分外凶狠:“小姐要做何事,与他有何干系?翁理他,活瘟神一个。”
子鸢指尖冰凉,只勉强按住鹊儿颤抖的手背道:“倒也无碍,只是这话可莫要当着他面说。今非昔比,兄长现下身份不同了,成了这花都中人人欲攀附的对象。他如今接替的,是父亲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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