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茹玉后背冰凉一片,愣愣的看着母亲,嘶哑着声音问:“怎么会?”
陛下难道不知道这样是在羞辱裴家?让世人都看裴家的笑话?
原本以裴家的实力,这件事情有许多可操纵的余地,她不信祖父没有办法让蔺家得到教训,让蔺书兰自认倒霉!
可陛下竟然不顾裴家的脸面下了赐婚的圣旨,现在不仅要把蔺书兰娶回来,还得风风光光的娶回来!
崔氏无奈道:“魏瞻回去后,同昌公主当即就进宫去了,连贵妃娘娘都因为此事遭到了斥责……”
裴茹玉顿时变得面无人色。
同昌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就连裴贵妃都要让着她。
如果魏瞻能够娶回谢侍郎的女儿,同昌公主兴许还不会怎么计较,但如今她儿子被算计着出了丑事,当然要跟裴家算账!
崔氏苦笑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陛下先不说,国师大人一早就把刀对准咱们家了,程括的事情瞒得过别人,怎么瞒得过他?你祖母已是盛怒,才将轻絮她们全都送走。”
裴茹玉无助的抽泣了一声。
“平时出门做客,轻絮她们都是必定贴身跟着我的,现在我的大丫头全都被换了,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我,祖父祖母竟然连半点体面都不给我留了……”
体面?
这个时候还哪有体面可言?
崔氏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我平常总是夸你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是一比起谢明妩来,终究是落了下乘。”
她脸色蜡黄,坐在椅子里像是磨光了所有的精气神,“你难道不知,就算是没有轻絮她们被送走这一出,外头关于你的传言也已经压不下去了。”
“程括是跟着你出去的,即便你祖父为了替你遮掩,给他扣上一个被收买的帽子,但是明眼人是看不出这只是托词?陛下自然也知道,所以才会给你二哥赐婚,茹玉……”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儿,即便知道自己说的话太残忍,却还是沉声道:“早在你派出程括出去,就已经落进谢明妩的圈套了。”
“程括的死,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我们裴家杀人灭口故意遮掩……这回家里真是被你的任性给牵连了……”
裴茹玉跌坐在床上,终于认清了事实。
她从小到大都是家中最出色的小辈,也是这京城所有贵女中的佼佼者,从来没有过这么卑微的时候。
谢明妩怎么会这么滑不溜手?
她不仅避过了这场祸端,还能勾结蔺书兰发倒打一耙!
她咬碎了牙,连唇角都渗出血丝来。
然而她所要承受的不止于此,崔氏离开没多久,裴老夫人那边就让人来叫她过去。
裴茹玉战战兢兢的去了祖母的屋里。
从前她来这里,都是高高的昂着头,没人敢给她脸色,任何人见了她都是笑脸相迎。
可这一次,她心惊胆战的跪在了裴老夫人跟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裴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眉眼里满是失望,“想清楚了吗?”
裴茹玉讷讷的抬起头,看着裴老夫人,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祖母。
裴老夫人却不为所动,冷笑看着眼前这个孙女,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雪,“你错在哪里,想清楚了没有?”
裴茹玉泪眼朦胧,“我……”
“错”这个字,咬在齿间,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高门贵族养出来的天之骄女,冰清玉洁,濯如净莲,怎么能错呢?怎么能有如此污点?
祖母她们为什么不替她想办,反而要落井下石?
裴老夫人冷眼看着这个孙女,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终于忍不住发怒,“素日真是太纵容你了,才把你宠的无法无天,谁给你的胆子,怂恿蔺书兰和魏瞻对付谢明妩!”
“你可知道,刚才同昌公主府递了消息过来,说是想要替魏瞻求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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