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听谭嬷嬷的话，整个人像是扎根在了地上，“父亲呢？”
“听闻消息就匆匆出府去了，想必是要赶紧给贵妃娘娘递信儿，让她不要跟陛下提及大姑娘做二皇子妃的事情……”
若是不提，便是谣传。
若提了，贵妃娘娘和二皇子必会触怒龙颜！难免也要跟着裴家一起倒霉了！
国师府中。
容衍清早起身，也听朱青禀报了外面的传言。
一夜之间能做到这个地步，连他也不得不赞赏一句。
朱青说道：“谢大姑娘手底下赵豫赵信那兄弟俩，平日就混迹在三教九流，随他们姑娘上京几个月，便将各处的门道摸的门儿清，也是两个厉害的人物。”
容衍眼中浮起些笑意来，“元直，随我入宫。”
李元直指着丹炉，“师兄，这丹药该起炉了。”
容衍径直往外走，“这炉废了吧。”
…………
宫中。
皇帝突发头疾，今日不朝，裴立听闻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声，“陛下在何处？”
内侍少见裴次辅脸色有这么差的时候，躬身答道：“陛下昨夜歇在贵妃娘娘宫中，这会儿已经起身去了立政殿。”
裴次辅闻言心头更沉，只能希望昨晚贵妃没有找到机会，与陛下提及二皇子和裴茹玉的亲事，“二皇子可入宫了？”
“殿下这会儿已经往后宫去了。”
裴次辅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本官要前往立政殿觐见陛下，娘娘那里不可耽搁，劳烦李公公再跑一趟。”
李友全是大太监杨德安带出来的人，在宫里内侍之中也是一人之下，轻易没人会得罪的人物，此时却对裴次辅神色恭敬，“大人客气。”
裴次辅前脚走了，李友便要转身去碧霄宫报信，却被一声“小全子”给唤住了。
李友全立即团起一张喜庆无害的笑脸，侧身行礼，“师父。”
杨德安冷笑一声，立即有几个小内侍过来将他的嘴堵了，李友全神色大变，死命挣扎，却被毫不留情的拖了下去。
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陈平安躬身道：“义父，如何处置？”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杀了吧。”
此时，裴次辅已经到了立政殿，却被拦在了外面，“次辅大人，国师正在里面与陛下议事，还请稍候。”
裴次辅腮帮子的肌肉紧了紧，目光望向殿内。
此时立政殿中。
容衍视线扫过案头成堆的奏折，垂眸道：“臣参见陛下。”
皇帝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吩咐赐座。
“国师可将丹药带来了？朕手里已经所剩无几。”
“恐怕要让陛下多等两日了。”
皇帝闻言心中有些不高兴，细看容衍神色间似乎疲惫异常，疑惑道：“国师似乎精神不济？莫不是因为遇刺受伤的缘故？”
“谢陛下关心，实则是因为凤女之事有些劳神。”
“哦？凤女该是我朝祥瑞之兆，国师为何如此忧虑？”
容衍说道：“司天监经过数次占卜，已然确定了凤女的身份，只是凤女年纪尚小，赤心尚未长成，一旦婚嫁，破了童女之身，更会沦为寻常女子。”
皇帝闻言皱起眉头，“竟是这样？既然如此，又该如何解决？”
容衍道：“这也是臣头疼之处，原本只需让凤女跟在臣身边习行道法，待到双十之年，赤心长成，自然能助我朝久兴不衰，只是……”
“只是如何？”
“此女乃是礼部侍郎谢临谢大人的嫡长女，听闻谢侍郎极其疼爱看重这个女儿，不知他是否愿意让女儿入司天监。”
皇帝微讶，“竟然是谢临的女儿？”
他沉吟片刻，说道：“谢临乃朝廷栋梁，一心为朝廷效力，凤女乃是我朝祥瑞之兆，谢家与有荣焉，即便是让他女儿做出些牺牲，想必谢侍郎也是能够理解的。”
容衍微微点头，“陛下英明。”
皇帝很是高兴，与他而言最重要的事当然是王朝的兴衰，凤女入不入后宫倒是小事了。
再说，谢临是他亲自挑中的人，她的女儿入了司天监跟从国师习行道法，以后，自然也是为他效力。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让谢侍郎前来见朕。”
二人等待谢临之时，皇帝指着案头那堆奏折，“御史台一大早就送来一堆奏折，也不知道是谁又做了丧德败行之事，引得一众御史群起攻之，你替朕看看。”
容衍起身走到御案前，抽出几个奏本大略看了几眼。
“贵妃娘娘要为二殿下选妃？”
皇帝这会儿头痛消减了几分，精神恢复了一些，说道：“琝儿他们也都到了选妃的年纪，贵妃一向喜爱她那个外甥女，昨晚跟朕说，想给琝儿定下裴家长女。”
容衍闻言，沉默着没有答话。
皇帝疑惑，“怎么，御史参奏之事，与此有关？”
容衍挑了言辞最犀利的一本递过去，“请陛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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