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姑娘小心……”
瑞柳听她这么说，不敢再坚持，只能连托盘带药碗交给了谢明妩。
谢明妩垂眸看了黑褐色的汤药一眼，抬脚进了屋子。
宋氏乌发松松的挽着，倚靠在厚厚的引枕上，脸色泛着苍白蜡黄，看上去比她回谢家的时候憔悴了不少。
“母亲，先前不是都要好了么？怎么又反复了？”
宋氏捂嘴咳嗽了几声，说道：“兴许是我起夜的时候没注意，吹了凉风。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是有些事情要和母亲说。”
谢明妩放下药碗，却没递给宋氏，而是回头对跟进来的瑞柳说道：“我母亲畏苦，你去取些蜜饯果子过来。”
瑞柳迟疑，却不敢多说什么，看了那药一眼，连忙转身出去拿东西了。
宋氏无奈看着女儿，“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畏什么苦，还要吃蜜饯果子的。”
谢明妩摇摇头，对懂医理的敖梦说道：“你帮我看看这药，有没有什么蹊跷？”
宋氏微惊，这才知道女儿是故意支走瑞柳。
“这方子可是胡神医亲自开的，治风寒有奇效，家里谁得了风寒，基本都用这方子，怎么会有问题？”
“也许问题不是出在药方上呢？我是看瑞柳神色不太对，还是小心点好。”
敖梦的医术虽然称不上顶尖，但看个药方，辨认药材还是没问题的。
她端起药碗仔细闻了闻，又小口抿了些药入口，若有所思的说道：“药是好药，也的确是治疗风寒的，但这里面被人多加了些东西。”
谢明妩跟母亲对视一眼，目光都是微沉。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瑞柳取了蜜饯回来了。
谢明妩毫不迟疑的从敖梦手上拿过药碗摔在地上，惊呼道：“哎呀，药撒了。”
宋氏配合道：“无事，再让丫头去煎一碗也就是了。”
瑞柳在门口听见里面几人的说话声，推门进去，药果然是洒了一地。
宋氏吩咐道：“瑞柳，你再去煎一碗药来。”
瑞柳将手里的蜜饯递给素娟，帮着宝婵收拾了地上的药碗残渣，才转身出去煎药了。
她一走，众人的目光就看向敖梦。
敖梦解释道：“胡神医开的这方子名为服帖方，方子极好，见效很快，就是药材有些贵，一般人家是吃不起这贴药的，此外，这方子还有一个需要留意之处。”
“我知道，不能碰凉性的东西。”宋氏接口，“最近我吃的饭菜也多是温补之物。”
敖梦“啧”了一声，“可这药里，却被人放了牡丹皮，牡丹皮正是大寒之物，所以夫人的风寒才久治不愈，还越拖越厉害。”
“牡丹皮……”谢明妩目光凝重，“看来这个瑞柳的确有问题，母亲，我记得瑞柳是您回京后才买来的人吧？”
宋氏从蒲州也带了不少家仆过来，可宋府不小，人手不够，只能新添了一些人。
素娟在旁说道：“这个瑞柳做事麻利也很会看人眼色，夫人便留在院子里了，可她跟夫人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起歹心，难道是被人收买了？”
宋氏也这么觉得。
谢明妩说道：“是什么原因先不说，抓贼抓脏，她不是去煎药了吗，抓个现行，也好让她无从抵赖。”
小厨房中，药材的气味从药罐里溢出，瑞柳有些惴惴不安，但想到谢明妩虽然厉害却不是大夫，再说这方子是夫人拿出来抓药的，她应该不会被怀疑。
要不然，也不会再让她来煎药啊……
她轻轻扇着扇子，掌控着汤药的火候，根本没发现窗外有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又过了片刻，她起身用布垫着，打开药罐的盖子，见里面的汤药已经煎至五分水，便小心往四下看了看，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迅速投进了药罐！
就在同一刻，小厨房的门被猛地踹开，“瑞柳，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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