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妩知道事情必定是出在葛良平身上,问道:“是何死因?”
钟鸣继续说:“葛良平在一家豆腐店帮工。十月初七,他因患了丹毒发起高烧,又不听妻子劝阻继续上工,结果到了十月初九下午申时,病情加重,挨到傍晚光景,就一命呜呼。”
“葛良平忽然暴亡,家人和街坊邻里都不能理解,猜测纷纭,秀才陈旻平日里就嫉妒赵怀谨,听说李香娥的丈夫死了,缝人就说李香娥和赵怀谨有奸情,猜测葛良平是二人合谋毒死的。”
谢明妩渐渐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别人无成本的造谣,却能成为将人推入深渊的利器。
这种没有事实根据,却随口都能听到的事情,是最难说清的。
“然后呢?”
钟鸣神色凝重。
“葛母当天晚上为儿子遗体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儿子的口鼻处有淡淡的血水流出,起了疑心。第二天就请人写了状子投递给了余杭县衙。诉求只有一个: 死因不明,请求验尸。 ”
“赵怀谨曾经检举余杭知县龚长宵贪污敛财,二人早有仇怨。之后龚长宵又听了当地秀才陈旻的故意宣扬,先入为主。看了葛母的状子之后,带着长随、仵作等人前去葛家验尸。”
“仵作判定葛良平是中毒身死。李香娥便被抓起来,重刑一夜之后,按照龚长宵的意愿交代了口供。龚长宵紧接着下令抓捕赵怀谨。”
“但赵怀谨十月初五这一天,根本就不在余杭县,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重刑之下也不承认自己有作案的动机,否认作案。”
“可龚长宵仍然将赵怀谨与李香娥通奸共谋,害死葛良平的卷宗,上报给了杭州知府徐准。小人返回京城之时,赵怀瑾的妻子和姐姐已经启程,要到京城告御状。”
谢明妩脸色难看,“告御状?”
如果皇帝想要赵家的钱财,这本身就是个绝好的机会,怎么会为赵家表舅鸣冤昭雪?前世赵家的结局,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衍看着谢明妩的表情,毫不留情又泼了一盆冷水。
“这桩案子上报给了杭州知府徐淮。徐淮是湘军出身,属于武人做文官。而龚长宵虽是举人出身不属湘军一脉,但他恰好在湘军收复杭州那年,担任余杭知县。”
“当时的浙江巡抚与崔家是姻亲,所以龚长宵也算半个湘军一系的人,与徐淮私交甚好。”
谢明妩听了这话不由冷汗涔涔,“这案子本身已经十分棘手,若东辽的战局无法逆转,赵家怕是要完。”
随后她突然反应过来,“湘军,不就是镇国公崔家一系吗?”
容衍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怎么,你又要去找崔朔?”
谢明妩心想,容衍还要处理裴家的事,半点错不得,她直接去问崔朔,也免得转告来转告去的麻烦。
“我的确想找崔世子问问……”
“他帮不了你。”
“额?”
谢明妩有些纳闷的看着容衍,平时这位说话都直来直去,能说五个字绝不说六个,怎么今天说话还拐弯抹角起来了?
容衍继续泼凉水,“崔家嫡支人丁不旺,旁支纷杂。镇国公又是武将,常年在外,族中事物都交在族人手里,天长日久,威严还在,权力旁落。”
“崔朔虽是世子,想收服族中那些元老,稳坐家主之位,且有的磨呢。”
谢明妩听明白了,容衍就是告诉他,跟崔朔打探了也没用,他根本管不了表舅的事。
“那……国师大人的意思是?”
“这样的冤案,只有闹大,引发朝中各方势力的关注,权力拉扯之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谢明妩一点就通,“我这就让人去接应表舅母和表姑……”
国师没看她一眼,只抬起修长的手掌摆了摆,“去。”
谢明妩气闷,自己好像容衍养的一只大黄狗。
…………
深夜,崔淑妃几次从睡眠中醒来,零零碎碎的怪梦搅的她无法安寝,耳边好像总有女人的说话声,絮絮叨叨的不肯放过她。
翻来覆去到三更天,她终于躺不住,索性披了衣裳起身。
守夜的沛儿听见动静,从外殿进来给她倒水,“娘娘睡得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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