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了?”舒纭问道。
“我没跟他说。”张杏花摇了摇头。
“我家是个无底洞,这些年我娘时不时就从我这里拿钱走。刚才你都看见了,我存来给孩子们做衣裳的钱也被她抢走了。我那哥哥也是个懒散的,只知吃喝玩乐,我娘要钱都是为了他。我怎么能让施大哥踏进这个漩涡。”
说到最后,张杏花低下头去,“我配不上施大哥。”
她话音刚落,一道浑厚的男声就在门口响起,“谁说你配不上我,在我心里你最好。”
“施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张杏花显然有些惊讶。
“我在村口遇见你娘了,我就知道她又来找你了,没想到她居然要你嫁出去。”男人双目猩红,双手攥紧了,仿佛一股怒气就要冲出来。
显然,他刚刚在门外已经把已经听见了张杏花和舒纭的谈话。
“你等着,我这就到你家去提亲。”他作势要走。
“施大哥,还是算了吧,没有二两银子,我娘是不会答应的,说不定她要的还会更多。”
张杏花拦住他,她太清楚自己的娘了,一贯喜欢狮子大开口,再说二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
“杏花嫂说的对,要是你老老实实把聘礼拿出来,你们成亲之后,她若是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们要钱怎么办,你能接受得了,那你的亲人们呢?”舒纭也劝住冲动的男人,又转头对张杏花说,“杏花嫂,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娘能把你孩子的衣服钱拿走,要是以后把孩子们的药钱拿走,你又要怎么办,还是要拱手相让吗?”
舒纭一针见血地他们的指了出来。
两个人都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愣在原地。
半晌,那男人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抱拳对舒纭说道:“舒姑娘,我施大海多谢你指出我和杏花未来要面临的问题,但是我不会退缩,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说,当前最先要解决的是杏花不能听她娘嫁人的事。”
舒纭扬起嘴角,这施海是个有担当的,杏花嫂的眼光还不错。
张杏花果然一脸感动又眼含深情地看向他,“施大哥......”
“杏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也不会让孩子们受苦的。”
“咳咳。”舒纭出声打断两人的情意绵绵,“施大哥,你还是先说说,这件事你的打算吧。”
施大海和张杏花意识到刚刚当着舒纭说的话,有些大胆直白,一时红了脸,转开头去。
“我是这样想的,我先去赚些银子,去杏花家提亲。”施大海说道。
“好,那你有什么办法短时间之内赚到好几两银子呢?”
“我是猎户,上山打些孢子,野猪也就有钱了。”施大海说道,“我家也没什么人,就我和我爹两个人,我也会尽力说服他同意和杏花的婚事。”
舒纭脑中灵光闪过,惊喜地道:“你是猎户?”
施大海点头。
舒纭又提醒道:“但是这个时节,山上可没有多少野物,要想猎到好东西就得往深山里走。”
“进深山岂不是很危险?”张杏花担心不已。
“放心,你知道的,我有些武功,寻常猎物都能对付。”施大海向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我还想弄些动物的皮毛给你和孩子们做身衣服,这个冬天也就好过了。”
有了这句话,张杏花心底稍显踏实了些,但是她也不是个坐享其成的人,她打算多摘些舒纭需要的食材。
施大海先走了,回去准备进山的事。
舒纭倒觉得杏花娘不是好应付的主,施大海上门提亲应该不会很顺利,不过总要让他们去试一试的。
临走时,舒纭叮嘱张杏花,“你娘说十日之后来接你,但是你这几日开始就要小心,万一你娘嫌夜长梦多,又或者那边想提前成亲,说不定就会提前来找你,但是你都要尽力拖延,等到施大哥回来。”
张杏花点头,“嗯,我记住了,谢谢你,舒妹子。”
“我们都是女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我还指着你帮我多摘些菜呢。”舒纭笑道。
离了张杏花家,舒纭又沿着小道去了叶牛家。
“叶牛,叶牛,在家吗?”舒纭拍着院门,喊道。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叶小草。
“呀,是舒嫂子你啊,快进来,我哥去山上挖野菜了,等会就回来。”
“你奶奶可好些了?”舒纭问道。
“我好多了,长安娘。”叶牛奶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外面天儿冷,你快进来。”
“诶,好。”
舒纭答应着,推门而进,这次屋内没有任何异味,物品摆放也不杂乱了,整个屋子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看来,上次她跟叶牛说要把卫生搞好,他听进去了。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其实家里杂乱有异味,自己看着也烦躁,就别说心情本就不好的病人了。
叶小草也舒纭搬来了凳子,让她坐下。
舒纭看得出来,她身上的衣裳稍微厚了一些,小丫头的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叶牛奶道:“长安娘,你找牛娃子啥事呢?”
舒纭笑道:“是这样的。”
舒纭又把要请叶牛帮忙上山找食材的事情说了。
“哎呀,长安娘,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只能绣了个帕子给你。”叶牛奶说着让叶小草从她头顶的柜子里,拿了个浅粉色的帕子给舒纭。
“这是您老绣的?”舒纭接过帕子,看了看帕子右下角活灵活现的白梅花,问道。
叶牛奶笑着点头。
“这白梅仿佛跟真的似的,我都能闻见梅香了。”舒纭不断抚摸,夸赞道,叶牛奶这手艺是真好,恐怕就是绣娘也不及。
叶牛奶摆手,说道:“比年轻时候差远了,我啊,十二岁在大户人家当过两年丫环,那户人家家里还养着绣娘,我就跟她学了一段时间,后来嫁给了牛娃子他爷,成天的侍弄土地,也就没再拿起绣花针了,等到想继续绣的时候,这眼睛也不行了。”
寥寥数语,就道尽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您绣这梅花,岂不是花了您很多时间,我怎么好意思收,拿到镇上去卖也得值十几文。”
叶牛奶却很认真地说道:“长安娘,你得收,这是我老婆子的一番心意。除了感谢你医我残废之躯,还有就是为了答谢你绣着梅花,让老婆子我又再一次拿起了绣花针来。
“我啊这辈子没什么可骄傲的事,这绣技就算一件,想当初那绣娘还夸我有天赋嘞,其实这么多年不能绣花,我心里是有遗憾的,是你帮我弥补了这一憾事,谢谢你。”
听完叶牛奶这番话,舒纭眼眶已经红了。
女人这一辈子,特别是古代村子里的女人,真的不容易,一生都是丈夫或者儿子的附属品,她们是伺候公婆生育子女的媳妇,是照顾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母亲、奶奶,唯独不是自己,不能也没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能围着锅碗镖盆打转。
“叶牛奶,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舒纭问道。
提起自己的名字,叶牛奶笑得自豪,“记得,虽然已经几十年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可我依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可好听了,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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