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里正等人并没有各自回家，而是躲在瞭望塔后面，等着塔上的人示意。
没一会儿，塔上的人吹了个口哨，大家伙这才放松下来。
“太好了，他们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大石村了。”
“哎…这钱没挣头了。”
村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亲眼看见了流民，那些人看样子都不是好惹的。
他们刚刚也是鼓足勇气演戏，要不然早就吓破胆了，原以为流民都是吃不饱饭的瘦弱样子，没想到一个个气势凶悍，就跟强盗土匪没什么两样。
幸亏是唬住了他们，不然他们也就跟前头村子一样的悲惨。
“行，暂时没事了，大家伙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王里正发话了。
大家伙也就散了，精神紧绷了这么多天，也该放松了，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
“等等，里正。”舒纭叫住了要离去的王里正，“叫两个人办事稳当的，从后面山上摸过去，瞧瞧大石村的情况，还有流民后续的行动，他们不会一直在咱们这个地方的。”
“诶。”
王里正立马挥手叫了巡逻队里的两个人，附在两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马上点头应好，匆匆往后面山上去了。
“那接下来，咱们还能干啥？”王里正问道。
“等，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来。”
说着，舒纭就往家的方向去了，累了一下午了，得回去休息去了，肚子也该吃东西了。
叶长安和叶长乐知道今天村里有大事，所以很乖没有乱跑，就待在家里，到点儿就把米蒸上，把菜也洗干净了。
“娘，你回来啦，快坐在这里暖和暖和。”
门一开，叶长乐就从厨房迎了出来，让舒纭坐到灶口烤火。
“娘，喝口热水。”叶长安端来了热水。
他很贴心，这水的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喝下这口热水，稍微驱散了身体上的寒冷，舒纭舒服多了。
舒纭烤火的时间，叶长乐踩着小矮凳跟叶长安把菜做好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王里正和叶族长举着火把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子。
“叶迟媳妇，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舒纭请他们进厨房来说话，外头寒气重。
“他们探查到了什么？”舒纭问道。
“流民离开咱们村之后，去了前面的大石村，抢了村民们的粮食，杀了他们的家畜，很多人趁乱跑去了山上，没跑掉的人都被抓走了。”
“前面那个村子呢？”
“哎……”
说到这儿，叶族长叹了口气。
“流民来咱们这儿的时候，他们应该和剩下的流民进行了搏斗，惹怒了流民，被杀了好几个人，有人跑了，没跑掉的跟大石村一样，都被抓走了，只剩下些老人孩子。”
王里正几人也沉默了，不知是在为那些人感到悲伤，还是庆幸古溪村逃过一劫。
“舒氏，流民走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放心了？”王里正问道。
舒纭摇了摇头，“看官府如何做吧，至少可以能安稳过个新年了，至于以后……”她也说不准。
这只是叛军的第一波行动而已，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朝廷认为他们是必须消灭的祸患，不得不调大量的兵来清剿。
“里正，麻烦你回头注意下官府的消息。”舒纭道。
“诶，放心吧。”
没过两日，王里正就得了消息。
几个村子都失踪了大量的百姓，引起了官府的高度重视，听说州府都派了人来。
官差们没日没夜的到处搜寻流民的踪迹，但这群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丝毫找不到半点影子。
百姓们倒是安心了不少，官府都出兵了，流民也能消停一段时间了，至少这个新年还能好好过。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很快就到除夕夜了。
舒纭三人还是欢欢喜喜地用红纸扎了些花和小红灯笼，来装扮家里。
“娘，你看我这朵扎的咋样？”
叶长乐翘着手指，把自己扎得很细致的小红花给舒纭看。
“好看。”舒纭笑着说道。
舒纭不会扎很复杂的花，唯一会的还是在幼儿园时跟老师学的那种红花，只不过把小红花放大，扎成大红花。
“纭娘啊，你们干啥呢？”
马氏一走进院里，一地的红艳艳的喜气洋洋的红花开在地上。
“马奶奶，娘在教我们扎红花。”叶长乐笑说。
马氏弯腰从地上拿一朵红花，“这花看着倒是喜庆。”
“马婶儿，你喜欢就拿几朵回去。”舒纭说着手上又扎好了一朵。
“好呀。”马氏也不客气了，顺手捡了几朵，又道，“你们今晚上到我家去吃个年夜饭吧。我家冷冷清清的，就我和你叔两个人，你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咱们一起烤火守岁。”
“成啊。”
马氏和叶守粮老两口膝下已经无人，往年到了过年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冷清凄凉，或许有了她和孩子们的陪伴，他们心头的哀愁或许会少些。
舒纭也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和蔼慈祥的老人。
“那我帮着你们把红花装扮上，然后咱们一起过去。”马氏道。
土色的房子有了鲜艳的红色点缀，瞬间就不一样了，好像有了别样的生气。
舒纭拿了之前打的铁锅子，以及端上了早就吊在砂锅里的骨汤，又让两兄妹提了些肉菜、以及自己做的酸菜。
“这又是啥新鲜玩意儿？”
叶守粮好奇地盯着她手上拿着地分成两格的大铁锅，直觉告诉他，今晚上又有口福了。
“守粮叔，晚上你就知道了”舒纭笑了笑，“你能不能帮我把火炉子搬过来吗？”
“我这就去。”
“长安，你带守粮爷爷去。”舒纭道。
“诶。”
叶长安把菜篮子放进了厨房，就牵着叶守粮去了。
舒纭做好酸菜锅底之后，就和马氏一起切肉切菜。
她没有店家的漂亮的刀工，但还是尽量把肉切得薄些，好入味一点。
不仅片了鱼肉、猪肉、鸡肉，还费工夫做了鱼肉丸，不过太费劲，只做了十个，一人可以吃两个。
舒纭把配菜都下下去，一半在骨汤锅里，一半在酸菜锅里。
等煮到半熟的时候，就把铁锅移到火炉子上，慢慢小火煮着。
舒纭招呼大家围坐在一起，夹锅里已经熟了东西吃。
“这吃法倒是第一次见。”
叶守粮和马氏没去过县城，没见过肉锅子，自然觉得新奇。
“来，尝尝味道如何，这个酸菜是我自己做的，看够不够味儿。”
鱼肉容易熟，舒纭给老两口夹了在酸菜锅的鱼肉。
又给两兄妹夹了鱼肉，叫他们吃的时候小心鱼刺。
“不错，真是不错，这酸菜味儿刚刚好，这么围着炉子吃，还挺暖和。”
叶守粮吃了一口还在回味，筷子已经忍不住去夹第二片鱼肉了。
马氏也点头，纭娘就是脑子好使，总能捣鼓出不一样的吃食。
这锅子真不错，这么涮着吃又方便又好吃。
五个人把菜全部吃完了，各喝了一碗汤，又挪到了堂屋烤火盆，聊天喝茶吃小点心。
守岁是要熬一宿的，但是舒纭没那么看重这个，叶长安两兄妹也熬不住，估摸着过了零点就告辞回去了。
叶守粮和马氏把娘仨送到了门口，挥了挥手转头才回。
当天夜里，全村人都开心迎新年，只有王德火急火燎地奔向王里正家。
“哥，哥，张麻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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