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见舒纭严肃的神情，不敢马虎，细细思索回忆起来。
“我记得，我和石头从县城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一直说冷的很，我以为是家里被子太薄了。第二天又觉得热的很，我又觉得是他小孩子身体火气足就没在意。”
“等到了第三天下午，他全身还是滚烫的，还跟我说头疼，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带他去回春堂抓了药，但是吃了两天还不见好。”
舒纭听着老丈的话，慢慢梳理，“第一天恶寒，第二天发热，第三天持续发热并且头疼身痛，第四天病症不退引起高烧。”
这病着实奇怪，有些地方既和风寒感冒病证相符合，有些却又是风热感冒的症状。
这时，周大夫已然抓完药回来了。
“老丈，你家灶房在何处，我这就给孩子煎药来吃。”
“等等。”
舒纭把刚刚问询了老丈的话告诉了周大夫。
周大夫默默思考，“确实奇怪，但还是要把孩子的高烧先退去，之后再辅以辛温解表的方子来治疗，然后再观察药效如何。”
“嗯，只有如此了。”
不晓得石头到底是患的何病，只能用如此温吞不伤身的药方慢慢试。
如此，周大夫先煎了退烧的药，让老丈给石头喂下。
“多谢周大夫，多谢女大夫，只是这药钱，我，我……”
他和孙子一路逃亡，又山高水远的回故乡，再加上前两天耗去的药钱，如今身上倒是无余钱了。
舒纭环顾这屋子，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此屋的简陋。
石头还睡在稻草上，好在身上有一床被子。屋里到处都布满灰尘，屋顶也是满布蜘蛛网。
显然，他们是刚从外地回来。
再看这少年生病这几日前前后后都是这老丈在奔波，家里除了他俩再无他人生活的痕迹，可见石头的父母已然不在了，只剩爷孙俩相依为命。
于是，舒纭说道：“老丈，救人要紧，这药钱的事，先放一放吧。您孙子病得这么厉害，先安心把病治好。”
周大夫眼神里也充满怜悯，“老丈，您放心照顾石头，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老人听了，眼眶微红，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哽咽住了。
他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沙哑：“周大夫，姑娘，你们是大善人啊！我……我一定想办法把钱还上！”
周大夫连忙扶起他，轻声安慰道：“老丈，别这么说。我是一名大夫，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您先别想太多，好好照顾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老人摸了摸眼泪，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石头的床边。
天色渐晚，石头退了烧之后，周大夫和舒纭便告辞了。
回了医馆，舒纭便带着叶小花和叶长乐告辞了。
周大夫一家为了照看医馆，来回跑也麻烦，索性就住在了后院。
村口，叶迟一直眺望通往镇上的那条路。
天色渐暗时，终于看见了舒纭三人的身影，他面露喜色，忙跑上去接。
“阿纭，可是遇见什么事了，怎的回来这么迟？”
舒纭微笑：“无事，只是陪了周大夫出诊，遇上一个棘手的病人，这才耽搁了。”
叶迟松下一口气，生怕舒纭在外头遇上难事了。
“那就好，走吧，咱回家。”叶迟把三人的背篓都取下来，他来拿着，“饿了吧，你们先垫垫肚子。”
叶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三个柿子。
“是柿子！爹，你哪儿来的。”叶长乐惊喜接过。
柿子是冬天独有的一份甜蜜。它果肉软糯，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清香，老少都喜欢。
叶迟却看向舒纭，“这是今天早上我去山上采的野果，想着你们可能喜欢吃，就给你们留了一些。”
“谢谢。”舒纭笑着道谢。
叶迟眼中溢出浓情，脸上却是腼腆的笑容：“只要你喜欢就好。”
只是三人刚刚吃了柿子，叶良就找来了。
“舒妹子，你在家可太好了，你快去看看我爹吧。”叶良顾不上喘气，憋着一口气说完话，才大口呼吸。
舒纭让叶小花和叶长乐留在家里，孩子小怕过了病气。
叶族长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微微闭着眼，嘴唇干裂，偶尔发出低低的呻吟声。身下的被褥已经被汗水浸湿。
叶族长似乎察觉有人来了，半睁开看清面前的人，低声唤着：“叶迟媳妇……”
舒纭赶忙凑近，“族长叔，我在。”
叶族长似乎看到舒纭后，便安心了很多，神情也放松下来，又闭眼睡去。
舒纭给他搭了脉，叶族长的脉象竟和石头的脉象高度相似。
随后，舒纭又问了叶良，叶族长的发病过程，没想到也和石头的相似。
舒纭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她沉声问道：“叶良，族长叔最近都去了哪儿？”
叶良摇了摇头，一脸焦急：“爹和我就附近几个村子转悠，昨儿回来之后就开始不舒服了。”
舒纭沉吟片刻，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随后，她又给叶良把了脉，可是叶良脉象位置适中，不浮不沉，证明他是健康的。
这又把舒纭心中原有的流感猜测打破了。
无法，她只得用家里现有的药材煎来给叶族长退烧，明儿再去县城给他抓药。
顺便，她看看周大夫给石头开的药方是否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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