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她的孩子,绝对不可以离开她?
周围的声音再度变得嘈杂听不清,江茗雪抓紧身上的衣服,使出浑身的力气,五官有些扭曲,脸上的肌肉颤抖,额头上冒出大滴的汗水。
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力……
“孩子,孩子出来了!”
江茗雪泄力的瘫软,苍白的脸上扯出一道虚弱的笑容。
随即,她感觉到不对劲。
周围应该是欢呼雀跃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沉默。
对了。
没有孩子的哭声。
孩子的哭声呢?
她睁大眼睛去看,只看见一道远小于正常婴儿的瘦小身影被医生抱在怀中,浑身青紫。
她突然想起来,这是一个早产儿,八个月早产,先天发育不足,再加上难产,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江茗雪的眼眶和鼻尖酸涩难言,她伸出手,朝着她的孩子伸出手。
“我的、我的孩子……”
突然的,她的手无力的掉落,手指微微蜷缩,虚弱的眼神眷恋的看着那个被医生抢救的孩子。
孩子,活下来吧,活下来,我们一定要见面。
她的意识再度消散。
最后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天籁之音。
“哇哇哇哇哇……”
是那孩子的哭声。
梦中,江茗雪看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孩童懵懵懂懂的、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过来,奔进她的怀中。
她满心欢喜的伸出手:“我的孩子。”
她抱住那瘦小的身影,眷恋的用脸颊轻轻贴着孩子稚嫩的脸颊。
孩子的声音绵软:“妈妈,你好厉害呀,醒来,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江茗雪的眼眶中含着泪水:“好,我们见面。”
孩子从她的怀中钻出来,站在不远处,不停的对她挥手:“妈妈,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再度睁眼时,她的鼻尖嗅到的都是医院冷清的消毒水味道,耳边是熟悉的、呼唤她的声音。
“阿雪,阿雪。”
她缓缓睁眼,第一眼正是医院花白的天花板,缓缓下移,看见了自己平坦的腹部。
“阿雪,你终于醒了。”
霍承泽的声音沙哑到极致,嗓音脆弱而激动。
她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的右手被霍承泽握在手中,难以动弹。
她张开嘴巴,嗓音和霍承泽一样沙哑:“孩子呢?”
江茗雪浑身乏力,艰难的转动眼珠,看向霍承泽。
霍承泽身为霍氏集团总裁,向来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干净整洁是十分重要的。
但是现在,向来矜贵难言的霍承泽身上一片狼藉,干枯的血液粘结在白色衬衫上,头发散乱,向来凌厉清晰、俊美的脸部,眼窝凹陷,眼底青黑,一双漆黑眸子无助眷恋的看着她,下巴上的胡子拉碴,看上去就知道许多天没有整理。
整个人狼狈得不像是霍承泽。
江茗雪阖了阖眼,无动于衷的转开视线。
她想将自己的手从霍承泽的手中拿出来,可是霍承泽握得很紧,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和霍承泽争斗,只得放弃。
她望着天花板,再问了一次:“孩子呢?”
她的嘴唇有些颤颤:“孩子还好吗?”
那孩子还活着吗?
霍承泽握着她的手忽然一顿。
江茗雪似是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转动眼珠,死死的盯着霍承泽,声音沙哑急促:“你什么意思?我问你,孩子呢?”
霍承泽突然握紧她的手,眼眶突然有些红润,嗓音沙哑而低沉:“孩子还活着,只是孩子早产,还在保温箱里观察,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江茗雪的心尖一跳,拼尽全力的从床上坐起来。
霍承泽立刻站起来,两条手臂小心的搀扶着她。
她攥紧霍承泽的衣领,眼眶通红,声音尖锐:“带我去看孩子,我要看孩子!”
“这是怎么了?”
米天薇从病房外走进来,手中拎着两个保温盒,看见江茗雪企图从病床上下来后。
她的眼神变得心疼,快步走过来,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立刻摁住江茗雪的肩膀。
“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出来,醒了就好好休息,好好静养。”
江茗雪摇头,挣扎着:“妈,我想去看孩子,让我看看它,让我看看它。”
米天薇心疼的直皱眉,叹声道:“好,去看一眼也好。”
江茗雪从病床上下来后,急得都没有穿鞋就踩在地上。
霍承泽大步跨过来,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又将她放在轮椅上,在她的肩膀上落下一张厚厚的毯子。
她站在窗户边上,两只手掌紧紧的贴着玻璃,眼神紧紧的看着那个从她身体里出来的孩子。
那孩子还那么小,那么瘦弱,眼睛都没有睁开,身上就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那些仪器显示着江茗雪看不懂的数据。
多么让人心疼。
霍承泽在她身后,低声说着:“是个女孩,出生不到一个小时就被送进了抢救室里,抢救了四个小时才出来,医生说她的情况不算乐观,要随时做好准备。”
江茗雪的眼泪从眼眶中掉落,呼吸颤抖。
霍承泽又说;“对不起,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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