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放的久了，微凉，却也是正好。
俞姨娘死了，还有杨彩儿在就行！
俞姨娘背后明明还有人，甚至还牵扯到元后之死，如今这个杨彩儿自己主动跳出来，倒是好事。
听齐青黎这么一说，左蓉也松了一口气。
齐青黎虽然年纪比她小，但她当时救自己的那一幕太深刻，事了居然还能拂衣去，就这一点足以让左蓉心生佩服，对她的话也很信服。
不过还是又提醒了一句：“齐妹妹，万事小心。”
“左姐姐放心。”齐青黎微笑应下，目光落在左蓉的衣裳上，衣裳并不是纯素，衣袖上甚至带有两处淡粉色的绣图，“左姐姐……这是出孝了？”
依例，继母也是母亲，过世当守孝。
“宫里的意思，不必守孝，给了她最后的体面，也是看在父亲的份上，若非顾及左府，不会让她最后还坐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左蓉轻声道，“父亲的意思也是如此，一个人都不需要守孝，只有二妹妹……穿的素淡了一些。”
“你二妹在守孝？”齐青黎眼神闪了闪。
“却也没有，就稍稍素淡了一些，不过宫里送来宫花的时候，二妹也一直选的是鲜研的。”左蓉摇摇头。
“宫里送了宫花来？”齐青黎眼眸闪动了几下，目光再次落在左蓉衣袖的绣纹上，试探着问道，“这也是宫里的绣样？”
“这是宫里的绣样。”左蓉顺着齐青黎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的绣纹，道，“就是和宫花一起送来的，过几日还有宫宴。”
“左姐姐也要去？”
“说是让我和二妹一起进宫参加宫宴，这一次宴会的人不少，许多世家的千金都会进宫，听说……”
左蓉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没有喜意，眉头蹙了蹙，看向齐青黎，“齐妹妹知道这事吗？”
“我知道。”齐青黎点头。
左蓉苦笑了一下，这一次没有停顿，继续道：“听说是给两位皇子选妃，正妃、侧妃、庶妃。”
因为选的多，这一次的规模也大。
许多世家都是心知肚明。
“左姐姐有意吗？”齐青黎笑问，她这一次请左蓉过来，问的便是这事。
“我……”左蓉低下头，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齐青黎也不急，没有催她，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后安静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等着左蓉说话。
终于，左蓉苦笑一声：“我其实并不愿意去。”
“左姐姐不愿意嫁入皇家？”齐青黎反问。
左蓉这一次很快点头：“我并不愿意嫁入皇家，就我们府上，之前还只是侍郎府，就闹出这样的事情，这里面还有宫中妃嫔插手，一府尚且如此不安宁，更何况是皇宫，不管是进去前还是进去后，必然是一番血雨腥风。”
打心里，左蓉是不愿意嫁给这两位皇子中的任何一位。
如果不是之前传出皇后替二皇子选妃的事情，这事后来也不会闹到自家府上，她倒不是对继母之死有什么愧疚，只是觉得这皇家的水太深，这一次只是波及了一下，自己差点就把命送在宫里。
“左姐姐可曾想过告病？”齐青黎笑着帮她出了一个主意。
“我怕若是冒冒然的告病，会连累父亲。”左蓉轻摇摇头，皇家这一次明明白白的表示要选皇子府上的妃妾，她不敢。
“为什么会这么说？若真的病了，也是可以告病的，这事和左尚书有什么关系？”
齐青黎品出些几分怪异，诧异的道。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但宫里过来送宫花的嬷嬷，一再的叮嘱我必须去，否则必然会惹得宫里不悦。”
左蓉轻摇着头，道。
宫里不悦，说起来便是皇后娘娘的不悦。
左府现在虽然是尚书府，皇上看重，品阶升了，但这里面真的是圣恩浩荡，还是其他，左蓉也猜不准。
父亲立足未稳，之前还发生了宫里的事情，就算当时这事的错处不是左蓉，但听说皇后娘娘为此受了责罚，不用说，皇后对自己的感觉必然不好，这会怎么还敢不去。
“宫里特意送了宫花，还有这袖子上的花样过来，我若不去，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当初的事情，我也得见皇后娘娘谢恩。”
元蓉道。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她必然得去。
“你二妹妹呢？”齐青黎沉吟了一下。
“二妹妹也是要去的，这一次宫里一并送了宫花过来，也是有这么一个意思，听说不少世家姑娘都得了宫里送过去的宫花。”
左蓉道，她特意让人打听了其他世家，都有这样的宫花和绣样。
“那是还要准备还礼了？”齐青黎眼睫扑闪了两下，忽然问道。
“照理该是的，宫里的嬷嬷也提示了，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礼，只需要准备一件绣品便行，自己绣的表示诚心。”
左蓉讳讳道来。
这一些是齐青黎没有的。
安氏只说带着她进宫去参加宴会。
不过想想也是，齐青黎现在是旁观者，不需要准备绣品让皇后挑选，皇后要挑选的人，当然是需要准备的。
“左姐姐觉得……你若是会被挑中，会落在哪一位皇子府上？”
齐青黎道。
这话问的冒味了，不过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却也是可以说这些的。
左蓉对此并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见问后，苦涩一笑：“我这么一个身份，失母长女，而且还害的继母也一命呜咽，皇后娘娘又岂会喜欢？若不是父亲的品阶在那里，皇后娘娘必然不会让我进宫，绝对不可能是二皇子。”
皇后相不中自己，应该还是厌恶自己的。
那自己就不可能进二皇子府，剩下的就是三皇子了，可是不管是三皇子还是二皇子，她都是不愿意的！
那一次进宫，她真的惧了！
不敢肖想皇家的富贵，只想当一个普通的世家夫人，过一世安宁的日子，或者也会有后院争斗，但不会是这种一击毙命的，甚至还会祸及家人。
不安的抬眼看了看齐青黎，帕子在手上捏了又放松，隐隐有些汗意，这时候的话赶话，终究让她忍不住了，“齐……妹妹有什么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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