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们的想法，李高明多少能理解一些。
多年来，所有项目都是循序渐进，按部就班。
讨论研究，模仿学习。
胆子再大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只有赵天盛这位爷，天不怕地不怕。
做任何事情，都会以天马行空的方式推进项目。
李高明走后，赵天盛点燃一根香烟。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
一个是太阳，一个则是人心。
不可否认。
五机部的坦克专家，确实为国家的坦克发展做出了大量贡献。
但在新军事变革大潮前，许多人逐渐丧失了斗志和进取心。
眼看着西方研发出大量跨越时代的武器装备。
自家依旧在原地踏步。
懈怠，绝望，羡慕，自我质疑等种种负面思想，开始弥漫在头脑当中。
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这种观念不仅存在于民间。
军工领域也能看到这股风潮带来的影响。
即使将成吨的图纸摆在专家面前，短期内也难以战胜负面思想。
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做到和西方，毛熊相提并论。
主战坦克设计水平，更不可能和超级大国同台竞技。
晚上七点钟。
大批坦克技术专家齐聚五机部大会议室。
主持会议的副部长黄钢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高明。
“李副总，赵天盛同志还有多久过来？会议就要开始了。”
李高明拿出兜里的电话，说道：“黄副部长稍等，我出去给赵总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
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
赵天盛将保护自己的警卫员留在走廊，一个人迈步来到会场。
“赵天盛同志，辛苦你了。”
眼见正主来了，黄钢主动伸手和赵天盛握在一起。
用眼神提醒赵天盛，参加会议的专家年纪最轻也有五十多岁。
高层圈子都知道，赵天生是个火暴脾气。
遇到看不惯的事情，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赵天盛淡淡一笑，转身看向会场专家。
“各位专家，很高兴见到大家，今天这场会议是我提议召开的。”
“我来这里只为三件事，第一件事情，尽快立项研究三代主战坦克，第二件事，向大家提出一个问题。”
“第三件事，解决问题。”
刚到会场，赵天盛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三代主战坦克玄武必须立刻立项。
“我们不是反对立项三代主战坦克，而是认为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夏都重工集团准备的坦克设计图纸，需要经过复杂而又周密的讨论，一个地方存在问题，其他方面的研究都会受到影响。”
“赵总心系我军的坦克技术突破，这点我们大家都非常欣慰，但是话说回来，一口吃不成胖子，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三代坦克是目前装甲领域最顶尖的技术，白头鹰和毛熊，分别用了十几二十年，才完成三代坦克的定型生产工作，我们受到经济方面的影响，研究重心始终围绕在二代坦克，差距太大了。”
“老马说的也是我们想说的心里话，赵总，我认为最稳妥的方式，还是学习和模仿，我们研究第一代坦克，正是依靠引进生产线，购买设计图纸，在人家的基础上研发属于我们的坦克。”
赵天盛的话刚刚说完，马上迎来了一大堆软钉子。
现阶段的主要工作不是自研坦克。
而是怎么从白头鹰和毛熊，购买到大量的三代坦克。
两国的第三代主战坦克经过战场论证，性能可靠，实力强大。
火力，机动性，防御力引人关注。
为了加强和夏国的关系。
白头鹰无偿向夏国提供大量的武器装备。
如果能拿出真金白银，白头鹰肯定会不限额度地向夏国供应坦克。
一边是前途未卜的三代坦克研究。
另一边则是现成的三代主战坦克。
买完进行一段时间的学习和适应，立刻就能成为战斗力。
默不作声的李高明发出了一声轻叹。
黄钢同样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眼前这些专家心里的小九九，别人看不出来，黄钢作为五机部副部长，岂会什么都不知道。
无非是不愿为一个前途未卜的项目折损羽毛。
如果项目成功，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一旦研究失败，或者陷入死胡同里，专家们多年积攒下的名望和影响力，恐怕都要栽在这次的项目里。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俨然成为某些人信奉的座右铭。
赵天盛冷冷一笑道：“大家还有其他的不同意见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会场变得鸦雀无声。
赵天盛说道：“既然你们没有不同意见，那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第三代坦克的研究经费，由我们夏都集团提供，研究图纸和相关的材料，也由我集团负责，就算项目最后失败，损失最大的也只会是夏都重工。”
“各位专家需要付出的仅有时间和精力，我倒想问问各位，夏都重工都不怕失败，你们作为项目配合人员，既不用出钱，也不用准备材料和设备，为什么比我集团还要担心项目失败？”
一个问题，问住了所有人。
正如黄副部长对众人的评价。
大部分技术专家年过半百，功成名就。
一个可以百分百成功的项目，众人绝对没有二话，一定会蜂拥地参与进来。
可项目变成顶尖的三代主战坦克研究。
谁都不敢保证，项目能否顺利完工。
如果答应参与，同意立刻立项，等于将自己的声望和前途，牢牢绑定在项目上面。
夏都重工有钱这一点，人所皆知。
问题是三代坦克项目技术难度太高。
早已经功成名就的众人，既不愿一直陪着赵天盛进行技术赌博。
又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
赵天盛说道：“大家的态度我明白了，愿意留下来，参加这次项目的请举手。”
说完，会场再次陷入沉寂。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几十名专家将手举起来。
“除了举起手的专家，其他人可以离开会议室了。”
“离开之前，我送你们一句话，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
赵天盛语气冷漠道。
顷刻间。
众人不约而同出现愕然的表情。
黄钢和李高明大吃一惊。
赵天盛难道认为仅凭几十名技术专家。
就能完成三代坦克项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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