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英明!”
听到嬴浩口中的话语,李斯只是稍微迟疑,接着便露出了了然之色:
虽然听起来稍微显得有些残酷,但现实就该如此。
仔细想想,其实在与嬴浩有接触之后,儒家就已经与过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若是因为儒家会有意见就改变最初的决定,那就等于助长了儒家众人的行事风格,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原形。
“殿下,用不用派人盯着儒家众人?”
目光重新落回嬴浩身上,李斯突然开口询问:
既然不需要在意儒家众人的反对,那自然要关注一下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吧?
倒不是李斯对儒家众人有多少恶意,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有人在大秦惹麻烦。
“不用。”
让李斯没想到的是,这个提议同样被嬴浩拒绝:
“既然严宽说过要邀请孔子鱼出山,想必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儒家的态度。”
如果在此事过后,严宽依旧能够成功说服孔子鱼出山,那就代表着儒家可用,日后嬴浩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但如果此事不了了之,那么即使有着文尧的配合,嬴浩也不会给儒家太大的发展空间。
不需要光明正大的针对,以嬴浩的手段,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想出一万种方法来给儒家制造麻烦。
甚至……
还能让他们找不到任何不满的理由。
看着嬴浩脸上的表情,李斯嘴角微微抽搐,同时在心中默默为儒家众人祈祷:
希望这群家伙不要太过愚蠢!
在嬴浩府上这么长时间,李斯对嬴浩的性格也算了解,这种表情,一般只有在嬴浩作出决定,想要下狠手针对某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详细代表可见胡亥。
当然,无论心中的想法如何,李斯的脸上依旧展现着自己的笑容:
“殿下英明!”
“我大秦能有殿下,何愁不兴!”
……
在嬴浩和李斯等人交谈的同时,此时的海纳学院,以严宽文尧为首的一众大儒同样聚集在一起。
‘嘭!’
一巴掌拍在面前的书桌上,一名身材壮硕,留着一指长山羊胡的青衣大儒忍不住开口:
“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些小吏虽然触犯大秦律法,论罪当诛,但又何须这般残忍的手段?”
“更何况还有人故意放出我儒家赞同此等暴行的消息,莫非是想要故意败坏我儒家的名声?”
随着山羊胡大儒的话语结束,又有几人的脸色同样难看:
“本以为这位殿下会是一位仁善之辈,没想到他的心思比始皇还要凶残几分。”
“这样的手段,即使是老夫也未曾听闻过。”
“够了!”
眼见又有几人想要开口附和,一旁的严宽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算是海纳学院又能如何?”
山羊胡大儒此时显然有些上头,即使面对严宽,语气中也带着几分不满:
“别忘了我等立于世间,本就是为了教化天下。”
“如果畏惧强权的话,早在始皇时期,我等就该隐居山林了。”
眼见山羊胡的话语越来越过分,严宽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大儒代表的是自身的才学境界,但并不是所有的大儒都会和善宽容。
就如眼前的杨瑞,他的才学在一众大儒中尚属前列,但由于脾气暴躁且情商极低不会说话,所以总是会惹出很多麻烦。
就比如现在,如果按照杨瑞的说法,岂不是所有隐居的大儒都成了害怕身死的懦夫?
可别忘了,身为孔师九世孙的孔子鱼同样是隐居之辈。
目光落到杨瑞的身上,严宽的眼神格外严肃:
“丰台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既有大儒之名,就该有着大儒之行。”
“日后行事说话,还是稍微谨慎一些为好。”
话语结束,不给杨瑞开口的机会,严宽继续说道:
“那位殿下的手段虽然稍微严苛了几分,但这些小吏本就触犯了大秦律法,如此结果倒也不算是冤枉了他们。”
“即使如此,这手段也有些太过残暴了。”
听着严宽口中的话语,杨瑞表情难看:
“百姓愚钝,小吏虽然身份不同,但说到底依旧是百姓中的一员,他们犯错也不过是一念之差,我等应当以教化为主才是。”
“教化?”
看向杨瑞,严宽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若是教化有用,这些小吏为何还会在领取着朝廷俸禄的同时,又欺压百姓?”
“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殿下的手段不是一种教化?”
“啥?”
听到严宽口中的话语,杨瑞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若不是还有着几分理智,他都想要大吼一声‘老贼安敢如此欺我’?
‘教化’之事,岂是随便杀几个人就能形容的?
如果教化天下如此简单,那他们儒家这么多年的追求又算得了什么?
实际上不只是杨瑞,就连在场的其他人看向严宽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虽说殿下愿意推行儒家典籍让咱们很开心,但也没必要舔狗到这种程度吧?
这已经快要数典忘祖了!
‘哼!’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严宽发出一声冷哼:
“你们认为,教化就一定是用言语教导感化?”
环顾四周,见到众人全都看向自己,严宽这才继续开口道:
“那你们认为,夫子当年周游天下,难道一直都是在靠言语说服别人?”
“若教化是那么简单的话,我儒家又何必设下‘君子六艺’?”
“更何况,夫子与子路的事迹,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这……”
随着严宽的话语出口,在场众人全都是嘴角微抽。
夫子和子路的故事,即使在儒家都是极其出名的,他们怎么可能忘记?
子路性格暴躁、好武尚勇,甚至还曾经挑衅过夫子。
但这样的刺头,最终却成为了夫子的忠实门徒之一,虽然主要是由于夫子的人格魅力和学识,但这个过程中未尝没有武力的作用。
此时严宽用夫子和子路的故事作为例子,即使是杨瑞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百姓愚钝,在他们知书识礼之前,武力的‘教化’效果要远超言语。”
“先用武力镇压,然后再以诗书经意教化,殿下的手段,其实是很高明的。”
看向杨瑞,严宽继续开口道:
“用一些本就该死的小吏,来‘教化’更多的百姓,这本身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情吗?”
……
嬴浩的行为值不值得夸赞是一回事儿,但杨瑞被严宽的话语震惊到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虽然感觉有些像歪理,但仔细想想,却又好像很有道理。
“这件事就不需要我等继续讨论了。”
见到众人大半天不开口,严宽干脆直接主动开口:
“我已经送信给了子鱼,等他过来之后,一切便成定论。”
‘嘶~’
随着严宽的话语结束,杨瑞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严师,孔师真的会出山吗?”
想到嬴浩今日被诛杀的众多小吏的惨状,众人对这件事都表现得不太乐观:
被始皇逼迫到隐居,孔师对大秦朝堂恐怕本就没有多少好感。
如果再觉得那位殿下与始皇没有区别的话,恐怕未必会出山。
“会的。”
和在场众人相比,严宽的反应只能用淡定儿子形容:
“子鱼并非安于避世之人,我儒家有改变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我相信,他肯定会出来的。”
听到严宽口中的话语,杨瑞点了点头:
“若是孔师能够接受,那我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
无论在场的大儒有什么想法,孔子鱼的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
只要他能认同嬴浩等人的行事风格,不说全部的大儒,至少有着七成也会接受。
不过,和等待着孔子鱼抵达咸阳的儒家众人不同,此时距离咸阳城足足数百里之外的山上,胡亥的心中却只有悲凉:
“我知道离开咸阳城会过得辛苦,但我没想到居然会辛苦到这种地步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
‘啪!’
胡亥的话语还没有出口,一根带着倒刺的藤条已经抽到了他的脸上:
“还不干活儿,藏在这里做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个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痘坑,满身凶恶的肥硕男人。
在当前的这种时代,每一个胖子都代表着富贵和权势,但眼前的男人显然并非如此:
毕竟,没有哪个富贵人家会在身上简单的裹一块兽皮。
目光落到胡亥的身上,肥硕男人继续开口:
“如果今天不能挖一个地窖出来,你就准备好被老子吊在树上晾成肉干吧!”
“不过……”
“老子也不是什么坏人。”
“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将我安排给你的任务完成,至少能领到一个野菜团子。”
……
听着肥硕男人口中的话语,胡亥好悬没有吐出一口老血当场昏死过去。
野菜团子?
这玩意儿别说是还在咸阳城当公子的时候,就算是落魄到在工地搬砖的程度,他也不会去看一眼。
在咸阳城的时候,虽然嬴浩总是交代他做很多劳累的事情,但混在百姓之中,至少每天都能混个肚儿圆。
而落到这座山上的时候,他一天居然只能吃一个野菜团子。
甚至,如果不能完成头领交代的任务,一整天都只能饿肚子。
即使是胡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沦落到啃树皮、吃老鼠的地步。
如果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被老师鼓动着去伪造遗诏,更不会想要和大兄抢夺继承权。
再不济再不济,也不会在被嬴浩和父皇双重折磨的时候,想办法逃离咸阳。
没错!
在联系过冒顿之后,胡亥的目的达成了。
回想到几天前冒顿告诉自己,愿意帮助他逃离咸阳城的画面,胡亥就恨不得将一口的牙齿咬碎。
在他预想中,逃离咸阳城,靠着始皇子嗣的身份,即使不做强求,至少也能在草原上混个衣食无忧。
但谁知刚刚离开咸阳城一天时间,在进入这片山林之后,他们就遇到了一队拦路抢劫的山匪。
更关键的是,明明是冒顿派出来护送自己的精锐,但在遇到几个扛着锄头的山匪时居然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更是扔下他落荒而逃。
之后的事情不用赘述,胡亥没有丝毫意外的被山匪抓获,并且成为了绿帽子山共计十七人中地位最低的一个。
从进山的那一刻起,胡亥就被安排上了各种繁杂的事务:
养猪、打扫卫生、清洗衣物、挖地窖……
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奴仆,还是十七个‘老爷’的公用奴仆,明明只是几天的时间,胡亥就感觉自己好像体验过了所有的人间疾苦。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
‘啪!’
脑海中的想法还未诞生,带刺儿的藤条再次抽到了身上。
也不知道这肥硕男人到底从哪儿学到的手段,只是随手一抽,却让胡亥找不到躲避的角度。
“愣着做什么,难道要老子亲自教你干活儿不成?”
“这就去!”
听到男人的话语,胡亥脖子一缩,连忙朝着一旁跑去:
“朱大哥放心,我这就去挖地窖。”
“老朱,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等到胡亥扭头离开,又一个高高瘦瘦,形似竹竿的人影从一旁的树上跳了下来:
“这位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万一……”
“哪儿有那么多的玩意。”
听到竹竿的话语,老朱直接翻个白眼:
“别忘了,教训胡亥可是陛下和二十一殿下同时下达的任务。”
“陛下可是亲自交代过的,宁可累死,也不能让这小子尝到半点儿的甜头。”
“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接下来肯定要在这绿帽子山上待上好几个月,如果不教训教训这小子,岂不是要无聊死?”
随着老朱的话语结束,竹竿也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不过说起来,那些匈奴人的演技可真烂,至少也该和咱们对打几下再逃跑啊。”
“也就是这小子实在够蠢,要不然的话,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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