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上前将黄土挡在身后，义正言辞，“林姨，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
“黄土同志是活生生的人，军人，怎么在你眼里是条狗？”
林芳听她敢跟自己对着干更气，心疼看向床单，见被明显撕扯的痕迹眼皮向上翻，差点昏迷过去。
“你知不知道这床单有多贵，说撕就撕，你赔我钱吗？”她尖声质问。
黄土这会儿心中无比后悔，他真的不应该让江同志趟这滩浑水。
就算他再愚钝，也能感觉到林芳反应有问题，她似乎在恼羞成怒被江明月救了。
江明月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我还从没听说过这种规矩，把人从鬼门关救出来还得倒贴钱。”
“如果人人都像林姨你一样，那医生这个行业算是走到头了。”
林芳气得嘴皮子哆嗦，她想说自己压根就没事，又无法把真相说出，只能眼睛狠狠瞪着江明月。
这个贱人果然跟她八字不合！就是要气死她！
从前林芳嘴上功夫没白静雅厉害，现在又比不过她女儿，她是真心难受。
她只能把目光放在黄土身上，语气中带着恶劣，“你这条狗能不能懂点事？赶紧把她赶走！”
黄土低垂着眼眸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他是人不是狗，如果林芳没学会该怎么跟他沟通交流，那他就当做没听到她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林芳催促。
见黄土不服从自己的命令，她尖叫好几声试图引起他注意，压根没作用。
黄土这人性格轴，他不当狗就是不当。
“你又在闹什么？”沐远山疲惫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刚才还无比愤怒的林芳忽然老实，她甚至再次躺回床上，一副虚弱到极致的样子。
她刚才已经想清楚，既然无法把事情闹大，那就利用这次机会让沐远山心疼。
总不可能自杀后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吧？
两人夫妻多年，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有矛盾，可再怎么说也有感情基础。
江明月和黄土眼睛都瞪大了，完全没想到林芳竟然这么能表演，简直是天才。
沐远山原本紧皱眉头走进来，可看到眼前这幅场景时一愣，表情骤然有了变化。
他快步走到床前，林芳眼中泪水顺着眼睑滑落，“远山，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原本我想偷偷离开这个世界，黄土找了江同志过来，那我又捡回一条命。”
“不是，夫人，刚才明明是你在屋里大喊大叫说疼引起我的注意，我才去找江同志救你的。”黄土认真反驳林芳。
老实人也有脑子，他受了气当然要回击。
林芳刻意营造的哀伤气息差点被这句话破解，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幸亏那层腻子粉足够厚，可以遮挡所有情绪。
她忽略黄土的话，笑的惨淡而又疏离，“远山，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或许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已经不如从前。”
“但是无所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林芳还在嘴不停的说着，江明月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她默默搓了搓鸡皮疙瘩。
酸，实在是太酸了。
她如果再听这种酸到骨子里的话，耳朵都得出问题。
沐远山似乎对林芳有所触动，他坐在床边紧紧捏着她的手，夫妻两人这会儿仿佛进入独属于彼此的世界。
黄土，江明月，都成为他们的陪衬。
“远山，让他们离开好吗？”林芳柔声问。
她此刻已经恢复从前温柔如水的样子，沐远山当然答应，他回头面无表情对两人道，“你们先走吧。”
江明月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黄土连忙追着她。
他现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明明他刚才说自己要帮江同志说几句好话，可首长压根就没搭理他。
而且刚才林芳还那么过分，明明江同志救了她，她在那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黄土张了张嘴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思考片刻后只道，“江同志，对不起。”
他确实蠢，说不出太多好听话。
江明月步伐停住，“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黄土，不用胡思乱想。”
她声音柔和许多，因为觉得他是真可怜，这么认真负责的人，却偏偏摊上那对夫妻。
从沐远山态度看，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位手下，既然他不在乎，那别人在乎应该是没什么的。
江明月眸底有抹深意划过，再次开口时声音抑扬顿挫，“黄土，其实我替你觉得不值。”
“明明你对沐首长，林姨都那么好，甚至每次都替他们考虑，可偏偏无论他们谁都从没记过你的好处，甚至还时常压迫你，把你比喻成一只狗。”
“唉，如果我是你，可能真的要崩溃吧。”
黄土睫毛明显颤了好几下，似乎有所触动，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被一而再再而三不当人看当然会难受。
可他有什么办法，当了首长的守卫员又不能反悔，如果反悔，那真的有他好果子吃。
可他不离开那两人，以后真的就得当狗了。
见黄土似乎已经开始深思的模样，江明月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那我先回去了。”她道。
看着江明月离开的背影，黄土忽然响起萧泽渝和金九。
金九这家伙成天到晚就是个乐天派，一点心眼都没有的样子，似乎很快乐。
为什么两人明明是给大人物当守卫员的，偏偏待遇相差这么多。
而沐远山和林芳现在已经开始你侬我侬，两人都各怀心事。
“远山，我真的讨厌江明月，一看见她就想起了那个女人，你不能把她弄走吗？”
林芳可怜兮兮揪着沐远山袖子，眼中泪水簌簌往下落，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委屈。
“我知道你的心里现在只有我，但是从前那些记忆实在太深刻，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让我别多心。”
沐远山脸上浮现不耐烦，因为林芳在他怀里，并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他动作有多温柔。
见他一直没说话，她这才回身抬起头看他，“远山？难道你心里还牵挂着白静雅？”
“没有，我答应你。”沐远山似乎迫不得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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