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城的夜诡谲得令人窒息。
罗府的嘶吼声、哭嚎声撕裂夜幕,城内各世家却如寒潭般死寂。
无数双眼睛正在暗处窥探这场血腥屠戮,有人为新城主的狠辣手段心惊肉跳,亦有人暗自赞赏她雷厉风行的手腕。
“老爷,如此赶尽杀绝,她就不怕天工阁降罪?”
侍从压低声音,端上热茶。
许家主轻晃茶盏:“罗家被天工阁弃如敝履那日起,便注定与新城主不死不休。”
“若留罗家活路,他日反扑必成心腹大患,可灭了罗家......”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反倒给了天工阁问罪的由头。”
侍从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两难绝境,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所以才说她胆子够大。”
许家主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咱们各世家只需按兵不动,天工阁岂会轻易舍弃寒渊城这块肥肉?”
他望着窗外跳动的火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且看这场博弈,究竟鹿死谁手!”
天边渐白。
迦婴站在城墙之上,静静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新一轮红日。
“城主。”
宫杨走到迦婴身侧,声音略有一丝担忧:“罗家一灭,接下来咱们要面对的,可就是整个天工阁了.....”
迦婴挑眉:“喔?不用担心。”
“此话何意?”
“有人收了我的礼,他会帮我们解决麻烦的。”
宫杨目露诧异之色,何人有这等本事?
段铁凌却是恍然大悟,拉住宫杨低声道:“别问了,城主走一步算三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宫杨默默低下头。
小白鼠窜上迦婴的肩头,说道:“裴絮和大长老已在聚宝斋等我们许久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走吧。”
迦婴伸了一个懒腰。
她双手负在脑后,大摇大摆地走下城墙:“去见见,传闻中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祭司......”
裴絮等人已经等待多时。
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还未散去,可见昨夜也是大战一场。
平安等孩子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裳,正在有秩序地用着早饭,碗里不再是米汤,而是粘稠的肉粥。
见到迦婴踏进门槛,所有人放下碗。
齐齐恭敬弯腰道:“城主。”
大长老杵着拐杖,满眼热泪地要跪下:“昨夜我等得以手刃仇人,老朽,老朽在此谢过城主.....”
迦婴抬手打断:“这是之前允诺你们的,既已归属于我,那便不必言谢。”
再客气,就是生分了。
裴絮赶紧扶起大长老,满怀希翼的问迦婴:“城主,之前我朝您打听的那几位族老,他们现在如何了?”
她说的,正是偷袭拍卖会那几位化神修士。
迦婴只是叹了一口气:“节哀。”
众人神色黯然。
但这个结果他们早有预料,因此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并没有多问,因为那只是在徒增烦恼。
大长老带着迦婴等人深入地下。
也不知在蜿蜒的矿道里转了多少圈,才抵达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壁之前。
眼前的石壁灰扑扑的,布满蛛网与矿尘,若不是大长老指尖叩出的空鼓声,任谁也看不出这粗粝的岩石背后藏着玄机。
大长老手心结印:“开!”
眼前的石壁轰然震颤,缓缓朝着两边挪动。
门内扑面而来的凉气里混着陈年矿物的辛涩,漆黑如墨的空间深处,隐约可见台阶蜿蜒向下。
大长老双指并作剑指。
两侧石壁 “咔嗒” 轻响,豆大的油火腾地跳起,将石壁上的壁画照得忽明忽暗。
那些梳理地脉的先人、抵抗外敌的场景,在火光中影影绰绰。
又行了整整数百里路,沿途破解无数机关。
终于。
一座巍峨的巨型石门横亘眼前,其表面布满古朴纹路,冰冷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透着无尽岁月的沧桑。
“唯有少主之血,辅以大祭司法杖,方能开启此门。”
平安垂眸不语,缓步上前。
寒光一闪,掌心立刻溢出鲜红之色,他握住染血的法杖按上石门,金属与岩石相触的瞬间,石门忽然发出沉闷的轰鸣。
“轰 ——”
沉重的石门缓缓朝着两边打开。
里面漆黑一片,透着一丝幽蓝阴森的光芒,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小白鼠从迦婴肩头一跃而下。
“就是这里!我就是从这里逃.....额,从这里出去的!”
段铁凌面色慎重的说:“城主,此地既是地渊盟的禁地,必定有不少危机,我与宫杨一前一后护佑您的安全。”
“没有危险。”
小白鼠冷嗤一声:“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那个老家伙了。”
迦婴目光在四周缓缓扫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然而,四下里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全然没有活人在此生活过的痕迹。
“先进去看看吧。”
迦婴手心涌起灵火,将周遭的环境照的亮如白昼,一行人谨慎地入了这扇门。
小白鼠对此地最为熟悉,它在最前方为大家带路。
只是一路走进去,都安静异常,除却偶尔在墙角发现的白骨,什么都没有。
小白鼠解释道:“那是历届大祭司的尸身,他们死了也不会离开禁地,而是继续在此守护。”
直到走到一处阵法前面。
小白鼠这才停下脚步道:“进了这道阵法,就是大祭司所在之地了。”
好家伙。
迦婴心道:这地渊盟还真是谨慎,简直就是狡兔三窟啊!
小白鼠立在阵法前,口中喃喃念诵着晦涩咒语。
不多时,它转身示意众人跟随,就在众人穿过阵法的刹那,面色齐齐剧变。
“这里的灵气......”
段铁凌瞳孔骤缩,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竟比外界浓郁十倍不止!”
他与宫杨立刻祭出本命灵器,彼此眼底俱是戒备之色。
迦婴面露疑惑:“即便阵中那人亦是炼虚期修士,却也只有孤身一人,你们何故这般如临大敌?”
“城主有所不知啊!”
宫杨苦笑着摇头:“我与段老千年前便已是炼虚修士,可自从我俩离开中州后,修为始终停滞不前。”
“平日里还要耗费心力炼器,体力灵气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
“此消彼长之下……”
他抬眼望向阵法深处,声音骤然沉了几分:“咱们与那些常年浸润在充裕灵气中的炼虚修士相比,战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就在这时。
小白鼠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急忙望去。
只见前方一块斑驳的石碑上,赫然用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
——见此碑者,速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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