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深夜的郊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黑暗帷幕笼罩,四周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寂静。公路上连路灯都没有,四周的房屋大多漆黑一片,唯一光源处,来自于一辆停在林间小道的SUV开启的车灯。
林间腐叶在SUV远光灯下泛着幽蓝色,恍若一只虎视眈眈地猛兽,蓄势待发的瞪着陶嫣然离她越来越近。
当女孩终于能看清车子时,耳边传来车载电台播放的《Yesterday Once More》,陶嫣然透过车窗赫然发现,车内空无一人。可歌声突然在第三分二十二秒卡顿成苍予舟坠楼的新闻播报。她的心脏猛地一沉,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开始往后退。
下一秒,她听到失控的轮胎摩擦声,车子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她的方向直冲而来。女孩本能地想要躲避,但那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车灯仿佛是一双吞噬生命的巨眼,而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死亡的号角,无情地宣告着她的命运。
陶嫣然身体向一侧扑去,试图逃离这致命的撞击。然而,车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它如同一头失控的巨兽,朝着她的方向狠狠地撞了过来。
“不要!”陶嫣然尖叫着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周遭的环境不再潮湿黑暗,而是陌生干净的房间,陶嫣然看着房间的摆设懵了几秒,一瞬间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她猛烈跳动的心脏陡然下降,赶紧起身找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身边。
当柔和温暖的光线在床前盈盈而盼时,陶嫣然才赫然想起自己在苍予舟家里。
晚上听完所有的演出时已经很晚了,大家本来打算各回各家,只有陶嫣然回不去宿舍。陶嫣然见抓住了机会,连忙跟苍予舟小声商量能不能收留她一晚上。
苍予舟在林微云、卓律一左一右的炮轰下,不冷不热的同意了。
“咔嚓。”
陶嫣然打开门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回荡,就在她悉悉索索摸索了半天,靠近餐桌时客厅里“吱”的一声,椅子被陶嫣然撞得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
苍予舟房间里柔和的灯光透过房门缝隙,顺势洒在了黑暗的客厅里,恍若阳光透过森林倾洒下来的丁达尔效应。
灯光将苍予舟的影子拉的老长,把黑暗切割成一光一影两块,这个场景在陶嫣然眼底显得很奇异。
“额…我口渴,想起来倒杯水。没想到吵醒你了,对不起!”陶嫣然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可以直接开灯。”
苍予舟顺手把客厅的灯打开了,整个房子瞬间明亮了起来。
只见她指了指沙发意示陶嫣然坐下来,转身又去餐桌前给她倒了杯水。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也对不起,把你吵醒了。”陶嫣然接过了苍予舟递给她的水杯,颇为愧疚的跟她道歉。
苍予舟拿着水杯懒洋洋靠在餐桌前,似乎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认床吗?”
“不…不是,就是今天遇到太多事了…我没想到你会..”陶嫣然感觉此时的苍予舟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苍予舟沉默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手指微动,瞳孔在黑暗里闪了闪,神色奇特。
陶嫣然鼓足勇气追问了一句“小舟,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苍予舟目光定在了陶嫣然脸上,面无表情道“我并不需要朋友。”
女孩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透露着不近人情的疏离。
就好像这件屋子里的感觉,明明屋子里什么都有,可还是很空荡,显得没什么人气。
陶嫣然脑海却突然浮现出2018年,那艘在黑夜逆水行舟的孤独船只,她心脏就好像被一根韧性极佳的绳索,一点点的绞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唰”地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跟女孩强调 “可……你就是我的朋友啊,过去,现在,以后都是!”
苍予舟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你该长大了,没有人能帮你一辈子的。”
女孩在客厅的回声,和梦境里电台的新闻播报声在那瞬间奇妙地重叠,恍惚间还能听到电子杂讯。就好像下一秒,她会亲自在陶嫣然面前播报自己的死亡新闻。
陶嫣然的心脏狠狠地一痛,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如果能用长不大换你一辈子平安,那我可以选择不长大!”
与此同时,电流声丝丝作响,客厅的灯奇妙的闪了一下。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
苍予舟抬眼看了天花板一眼,目光停在了陶嫣然脸上“你什么意思?”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灯也不晃眼了。陶嫣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苍予舟,心底还是有些微酸“小舟,我不是2012年的人,我来自2018年。你........”
眼前的灯突然熄灭了,等陶嫣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又坐回了沙发上。而苍予舟站在她面前,递过来了一杯水。
陶嫣然下意识想要拒绝她的水。苍予舟朝她挑了挑眉“不是你说口渴吗?”
陶嫣然大吃一惊的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手上刚刚那杯水不见了,她倒吸了一口气。
“你今天怎么了?”陶嫣然的一惊一乍全被苍予舟看在眼底,她主动问了一句。
陶嫣然看了一眼苍予舟背后挂在墙上的时钟,此时的分针和秒针正好重合在了12点的方向,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停顿了一秒,陶嫣然一把拉住了苍予舟再次在她耳边说道“小舟,其实我不是2012年的人......你会在...”
话刚说到这,陶嫣然眼前又全部暗了下去,苍予舟消失在了黑暗里。世界一下子被黑暗淹没,时钟摆动声没了、屋外的狗叫声也消失了,只剩下陶嫣然一个人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陶嫣然的世界突然亮了起来,她又回到了苍予舟的屋子。
灯光下的尘埃在空中舞动,消失的苍予舟又出现在了眼前,她正在不远处悠悠地倒着水。女孩清冷的一张脸在氤氲水汽里若隐若现,屋外还时不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世界又变得有生气了,一切回到原点。
刚刚世界的停摆,就好像是陶嫣然的一个晃神而已,可无声的黑暗就好像一个随时待命的杀手,潜伏在陶嫣然四周。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针,发现时钟还没到12。
苍予舟给陶嫣然递水时,发现她脸色发白的望着时钟,仿佛被定了格。苍予舟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目光重新聚焦在陶嫣然身上“那台CD你还有在用吗?”
陶嫣然回过神来,她的声音有些微颤,眼神也飘忽不定,似乎在努力掩饰着什么“有......有的。”
见陶嫣然神色不宁的模样,苍予舟把水递到了陶嫣然眼前“居然还没坏啊。带了吗?实在睡不着的话,就听听歌吧。”
发烫的水杯被稳稳地放到了陶嫣然手上,她冰凉的手一下子被水杯的温度包裹住,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不安的心跳也在这温暖中渐渐平稳了下来。
陶嫣然抬头认真的看了一眼苍予舟,此时的苍予舟似乎和窗外幽幽的夜色融合在一起,眼底的却有细碎的光芒,柔和又坚定,像极了天台时朝自己笑着的那个女孩。
陶嫣然只觉得自己刚刚问的问题实在太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一开口,声音还是哽咽了,像是被卡住了喉咙。
眼前女孩明明眼眶泛红,却还是收敛住了情绪。只见她努力低头喝了一口水,装作不经意间擦了擦眼泪,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哽咽。
可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苍予舟看在眼底,她目光锁定在陶嫣然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在未来死亡笔记上的名字,回到过去就被会抹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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