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做什么口脂，非得这么辛苦跑出去找料子。”她嗔怪地说，但更多的是心疼。
“那东西要是真那么难弄，就算了，别把自己累坏了。一个女孩子家，干嘛这么折腾。”
宋朝阳大口吃着那块肉，香得眯起了眼。
她放下筷子，挽着宋母的胳膊，脑袋蹭了蹭：“娘，您就别操心我了。”
“我都多大了，有分寸的。您还不如多操心操心妹妹的婚事呢。”她转头朝宋清月眨了眨眼，带着点坏笑。
宋清月正小口吃着菜，听见这话，腮帮子鼓了鼓。
她哼了一声，拉着宋母另一边的袖子摇晃：“姐姐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我要一直陪着娘，孝顺娘。”
宋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却都是笑。
这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有想法。
她也夹了个白白嫩嫩的虾仁，放进宋清月碗里，眼神里全是疼爱：“好好好，都陪着娘。”
宋母话锋一转，看着宋朝阳，温和地开口，话里带着点小心翼翼：“朝阳啊，你刚和离，娘也不催你再找人家。”
“只是年纪不等人，真要有合适的，还是可以考虑。”
“娘！”宋朝阳赶紧打断她。
她俏皮地眨眨眼，有点撒娇地说：“女儿也想在家多陪陪您和爹几年呢。”
“再说，您看我现在日子过得多舒坦，干嘛急着再嫁出去？”
宋母看着女儿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的愁也散了些。
徐少陵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看宋母脸上还有些思量，宋朝阳眼里闪过积分无奈，他心里动了动。
他放下筷子，温声说：“宋夫人不用太担心。”
“大小姐聪明能干，她的锦绣阁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啊。”
“且说和离那事儿，京城里明白人都清楚，错不在大小姐。这事儿，肯定影响不了大小姐的名声。”
宋朝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她拿起勺子，给宋母碗里添了勺清淡的菌菇汤，把话头岔开了。
“就是啊，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现在自己有铺子，能挣钱，以后肯定不愁吃穿。”
“到时候，什么好日子过不上？干嘛非要嫁人，看人家脸色过日子？”她话说得轻松，眉眼间却满是自信。
又看到徐少陵伸手拿起来小瓷瓶，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口脂颜色是真好，就是味儿好像有点冲。
他想了想，好像记起了什么。
“大小姐，这口脂的香味儿是特别，可好像浓了点。”
“要是在里头加点茉莉干花一起磨，说不定能让味儿清淡些，闻着更舒服，不那么呛。”
宋朝阳听了，愣了一下。
茉莉花？
她光想着怎么调出最正的红，倒忘了香味太重也不好。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不由自主地朝徐少陵凑近了些，跟着思索几分。
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她靠近，飘进徐少陵的鼻子里，徐少陵觉得脸一下子热了，一直红到耳朵根。
他下意识垂下眼，不敢看宋朝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我也是今天碰巧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说茉莉能调和香味。”
宋尚书本来笑呵呵地看着女儿们跟夫人说话，听到这话，也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他看看徐少陵有点红的侧脸，又看看宋朝阳专注的样子。
这徐少陵，一个酒楼伙计，怎么会懂这些姑娘家做口脂的门道？
他下意识地朝宋清月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疑问。
这孩子，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来头？
宋清月感觉到爹的目光，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宋朝阳的眼睛还盯着那个小白玉瓶，心里琢磨着。
“那你再看看，这口脂还有什么能改的地方？”
她寻思着，梦里秦清那么顺，徐少陵肯定帮了不少忙。
宋尚书那一眼，让徐少陵有点不大自在，偏偏宋朝阳又直直地瞅着他。
他把那白玉小瓶子轻轻放回桌上，指尖上好像还留着瓶子凉凉的触感，还有她凑过来时那点暖意。
徐少陵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却不瞧宋朝阳，只盯着桌上的菜。
“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徐少陵带着几分心虚，他只是怕宋朝阳明日去刘婆婆哪里不带着他。
如此卖个关子便不会担心。
“行。”
她拿起筷子，夹了块嫩鱼片。
“那明天我早点叫你，咱们一块儿去。”
她说完，就低头小口吃起来，好像没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
徐少陵听了这话，端着茶杯的手指头，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眼睛里闪过一点藏不住的欢喜。
这一顿饭，大家心里各有各的盘算，不过吃得还算开心。
饭后，宋尚书还有公事要跟徐少陵说，两人就一起去了书房。
宋朝阳陪着宋母聊了会儿天，才回自己院子。
雪轩居里，红鸢早就把热水备好了。
宋朝阳泡在暖呼呼的水里，脑子里却不知怎么就冒出徐少陵那有点红的侧脸，还有他小声说茉莉花那样子。
她嘴角翘了翘，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情好得很。
沐浴起身，便直接入睡，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朝阳就起来收拾好了。
她今天特地挑了身湖蓝色的劲装，外面罩了件同色的披风，瞧着又精神又好看。
刚走到王府大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靠在红漆大门柱子边上，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原来是宋清月。
“清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宋清月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小脸蛋困得皱成一团。
“还不是爹嘛。”
她撅着小嘴，说话声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
“非叫我跟你们一块儿去，说什么让我也替姐姐出点力。”
宋朝阳走过去，轻轻帮宋清月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
“走吧，那就一起去。”
宋朝阳笑着说，话里带着点鼓励。
“说不定啊，今天这事儿，没我们清月还真办不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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