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看着宋朝阳眼睛里那股冷冰冰的劲儿和那股狠劲，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宋朝阳，提了和离之后，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从前秦清只觉得她总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却还有几分客气，可如今她眸中的狠厉，让人觉得宋朝阳说得出做得到。
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
秦清死死咬着嘴唇，渗出血腥味。她硬憋着眼泪，没让它掉下来。
她狠狠瞪了宋朝阳一眼，眼神里都是不甘心。
随后，她又害怕地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板着脸的徐少陵。
秦清倏地甩开宋朝阳的手，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我们走！”她对着早就吓傻了的小厮尖声喊。
话还没说完，她就转身慌慌张张逃出了院子，头都不敢回。
那背影，看着特别狼狈。
“咳咳……咳……”
一阵憋着劲儿的咳嗽声响起来。
宋朝阳回过神，转身看见刘婆婆捂着胸口，弯着腰咳得直哆嗦，老脸憋得通红。
她赶紧上前几步，走到刘婆婆身边，伸出手，轻轻拍着刘婆婆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红鸢，快去拿点干净水来。”
她说话声音不高，慢慢的。
红鸢答应着去了。
宋朝阳小心地扶着刘婆婆，把她扶到前院屋檐底下那张破木头凳子旁边，让她慢慢坐下。
刘婆婆咳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气来。
她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宋朝阳。
她心里明白，是这个年轻姑娘救了她，要不是她来得及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刘婆婆脸上的神情还是冷冰冰的，带着点防备。
“你又来干啥？”
她声音又老又哑，透着一股子不想搭理人的冷淡。
“赶紧走吧，老婆子我说不卖，就是不卖！”
那口气硬得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徐少陵看刘婆婆还是那么犟，往前走了一步。
他微微弯了弯腰，声音温和，但话里有话。
“婆婆，这红兰花，您为什么非不肯卖，我们晚辈不知道。可您也看见今天这事儿了。”
“刚才那个姑娘，也盯着您这些花呢。现在啊，这些红兰花留在您家里，对您来说，怕是好事变坏事，危险得很呐。”
徐少陵这话，说得在理，一下就点到了关键上。
刘婆婆听了徐少陵的话，原本低垂的眼皮抬了抬，脖子却梗得更直了。
“哼，老婆子我烂命一条，她还能真把我掐死不成！”
她朝着院门口秦清慌慌张张跑掉的方向啐了一口，满是不屑，还有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
宋朝阳看着刘婆婆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倒也没泄气。
她晓得，对付这种脾气倔的老人，硬碰硬是不行的。
脑子里念头一闪。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儿的惋惜。
“婆婆，就算您不替自个儿着想，也总该替您那战死沙场的他想想吧。”
“他要是还在，肯定不乐意看见您因为这几棵花，把自己弄得这么危险，甚至……没命了。”
宋朝阳这话一说出来，刘婆婆浑浊的眼睛颤了一下。
她紧紧抓着木凳子边儿的手，不自觉地更用力了，干巴巴的指节都捏得有点发白。
脸上那股子倔强和冷漠，好像一下子松了点儿。
她没说话，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像刚才那样立刻顶回去。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徐少陵看刘婆婆神色终于有点松动了，马上明白了。
他从随身带着的食盒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点心。
他小心地打开油纸，露出里面几块闻着有股淡淡甜香味儿的梅花糕。
“婆婆，这是我娘亲手做的梅花糕。”
他把梅花糕递到刘婆婆跟前，声音诚恳。
“我娘在家老念叨您呢，她说，自从您搬到城西，就好久没见着您了，心里可惦记了。”
“今天能见着，也是缘分。这位是我的朋友，宋姑娘，她现在确实急等着用这红兰花救用。”
“您看在以前的交情上，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
宋朝阳见状，也赶紧接上徐少陵的话，口气更诚心了。
“婆婆，晚辈知道这红兰花对您来说，肯定有特别的意义。”
“您要是实在舍不得，那我就只买一部分，给您留下一棵长得最好的，当个念想，您看这样行不？”
她停了停，眼神很坚定地看着刘婆婆。
“而且，我可以跟您保证，刚才那个女的，我会想办法警告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踏进您这院子一步，更不敢再来找您麻烦，让您受惊吓。”
宋朝阳一口气说完，就静静地看着刘婆婆，等着她回话。
她相信，自个儿的诚心，刘婆婆一定能感觉到。
刘婆婆脸上的神色变了好几遍，那双看尽了世事的眼睛，在宋朝阳和徐少陵身上来回打量。
她脸上的防备好像少了点，但又多了些犹豫和琢磨。
闷了好半天，她忽然抬起头，眼神又变得尖锐起来，直直地看着宋朝阳，话里满是怀疑。
“你跟刚才那个横冲直撞的丫头，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先来个唱红脸的，凶巴巴的，再来个唱白脸的，假惺惺地哄人，你们是想合起伙来骗我这老婆子手里的花？”
刘婆婆那怀疑的眼神，像小锥子似的，扎在宋朝阳心上。
她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看向身边的徐少陵。
一个眼神，不用多说。
徐少陵心里明白，马上往前一步，挡在宋朝阳身前，对着刘婆婆深深鞠了一躬。
“婆婆，您误会了。”
他声音沉稳，让人听着能安心。
“刚才那位秦姑娘，我们确实认识，但是，绝对不熟。她今天做的事，您也看见了，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宋姑娘跟她，不是一路人。宋姑娘这次来，确实是诚心诚意想买红兰花，一点都没有骗您的意思。”
“您尽管放心把这红兰花交给她。”
宋朝阳听着徐少陵的解释，心里暖暖的。
她往前一步，跟徐少陵并排站着，眼神清澈又坚定地望着刘婆婆。
“婆婆，我知道您舍不得这红兰花。这花，对您来说，肯定装着很多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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