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蓝得发光的晶体长剑，就这么轻轻搭在赵豺的肩膀上。
“苏……苏先生……我，我真的只是拉肚子……”
赵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
苏辰没收回剑，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动作很轻。
“别紧张。”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对我们庇护所有点误会。”
苏辰收回了剑，开始在赵豺面前踱步，每一步都踩在他崩溃的边缘。
“你觉得，我这里是收容所？是慈善堂？”
赵豺拼命摇头，汗水混着污垢从他额头滑落。
“不，不是！您是神！是救世主！”
“神？”苏辰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
“那你告诉我，你向你的神，许了什么愿？”
他突然抬手，指向东北方的夜空。
“是希望那只灰色的鸽子，飞得再快一点吗？”
赵豺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伪装的憨厚、求生的谄媚、内心的惊恐。
所有表情都碎裂了，只剩下纯粹的骇然。
他看见了。
苏辰的眼睛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倒影，那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深渊。
“我……”赵豺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带你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苏辰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我问，你答。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转身朝庇护所边缘一处刚建好的仓库走去。
赵豺像一具提线木偶，机械地跟在他身后。
他跑不掉。
那只信鸽是他最大的秘密，是“荒野议会”特有的联络工具，这个男人……他怎么会知道？
仓库里，堆满了刚刚采集回来的圆石和沙子，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
苏辰随手将一把铁锹丢在赵豺脚下。
“挖。”
“挖……挖什么？”赵豺茫然。
“给你自己挖个坑，尺寸不用太大，躺着舒服就行。”
赵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哭喊。
“别杀我！求您别杀我！”
苏辰没理会他的崩溃，走到一堆圆石旁坐下，将那把钻石剑插在面前的地上。
【F3调试界面】上，冷月的生命倒计时，每一秒都在灼烧他的神经。
69小时42分15秒。
他没有时间浪费在恐吓和心理战上。
“你的‘家’，在哪？”
“废……废弃动物园！”赵豺抢着回答，生怕慢了一秒。
“东区三十公里外的那个废弃动物园！我们都听‘园长’的命令！”
“园长？”
“是！他是我们那儿的首领！也是‘荒野议会’的成员之一！”
“荒野议会……”苏辰重复着这个名字，和千面给出的情报对上了。
这些信息，他并不关心。
“我找一样东西。”苏辰打断了他。
“你们‘园长’，有没有收集过一种特殊的植物？”
他必须描述得足够精确，又不能暴露太多。
“一种……活着的植物。它每天只会产出一滴露水，那露水有很强的生命能量。”
赵豺的脸上全是困惑，他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着。
“植物？活的？园长他……他喜欢收集各种古怪的东西，觉醒者的尸体、变异兽的核心、旧时代的古董……可植物……”
苏辰的心沉了下去。
倒计时还在跳动。
68小时17分03秒。
烦躁感像野火一样烧遍全身。
“再想想。”苏辰的声音冷了下来。
“如果你给不出有用的情报，那个坑，我帮你挖。”
赵豺吓得一个哆嗦，脑子飞速运转。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瞪大。
“有！有！我想起来了！”他激动地喊道。
“不是植物！园长叫它‘生命之心’！那是一棵树！一棵很小的，被养在一个玻璃温室里的小树！”
苏辰的身体瞬间前倾。
找到了！
“它长什么样？在哪？”
“就在动物园最深处的爬行馆里！那里被园长改造成了他的私人收藏室！”
赵豺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信息都说了出来
“那棵树很奇怪，通体都是白色的，像玉一样，叶子是金色的。”
“我……我只是有一次给园长送东西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一眼！”
“听说，那东西每天早上会凝结一滴金色的液体，园长宝贝得不得了，说那是神物！”
【世界树的晨露】。
不会错了。
苏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
但新的问题立刻浮现。
“你们园长，是什么实力？”
“我……我不知道……”赵豺的脸上全是真实的恐惧。
“没人知道园长到底有多强。我们只知道，所有试图挑战他的人，都被做成了标本，挂在动物园的大门口。他……他能控制那些变异的动物！”
“他身边有多少人？动物园的防御怎么样？”
“大概有五六十个战斗人员，都是觉醒者！动物园外围有很高的铁丝网，里面全是园长养的怪物，有……有三头地狱犬，还有会喷毒液的巨蟒……”
一个盘踞着数十名觉醒者和变异兽的巢穴。
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园长”。
这已经不是副本，这是一个敌人的主城。
苏辰脑中飞速盘算。
带上李猛和猎杀队？
不行。
他们连普通的丧尸都打得艰难
面对觉醒者和变异兽，就是去送死。
而且，他没有时间去组织、去解释。
等他把一切安排好，冷月的生命倒计时早就归零了。
只能自己去。
单枪匹马，潜入，拿到东西，然后撤退。
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站起身，走到赵豺面前。
赵豺仰着头，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乞求。
“苏先生，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求您饶我一命！我……我可以给您当内应！我能帮您！”
“你很有用。”苏辰点点头。
赵豺脸上露出狂喜。
“你的情报，帮我省了很多时间。”
苏辰抽出地上的钻石剑。
“所以，为了表示感谢。”
赵豺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开口。
一道蓝光闪过。
没有惨叫。
一切都结束了。
苏辰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消失的尸体，F3界面上，那个鲜红的【鬣狗小队·斥候：赵豺】标签，彻底消失。
一个活着的斥候，会带来无穷的变数和麻烦。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苏辰转身走出仓库，抬头看了看庇护所的方向。
“钢铁心脏”还在低沉地轰鸣，远处巡逻队员的火把星星点点。
这里，是他亲手建立的秩序。
但他现在，必须暂时抛下它。
今夜，他要去单刷一座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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