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俯身从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是周斯年打来的电话。
她下意识挂断，但对方很快又打过来。
言欢烦躁地啧了一声，抬眸朝站在不远处的霍晏廷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侧眸看向别处。
她这才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结果下一刻，电话那头就传来周斯年声嘶力竭的吼叫声：“言欢，你到底去哪儿了？”
“昨天晚上又是一夜没回，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他的话让言欢沉默一瞬，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耐烦来。
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言欢压下火气，冷声说道：“昨天晚上有点事，我马上……”
“啊……”言欢忽然顿住，垂下头时发现霍晏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边。
然后抬手将在她头顶上弄了一下什么，她觉得头皮疼了一下，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她下意识问：“你在干嘛？”
霍晏廷摊开手，露出手上一个亮晶晶的亮片说：“看你头上有脏东西。”
言欢恍然，那应该是昨天晚上在包间玩儿的时候沾上的。
但两人的对话清晰地通过电话传进了对面周斯年的耳朵里。
周斯年瞬间暴走，拍了拍身旁的桌子问：“言欢，你身边怎么会有男人？”
“你昨晚到底去干嘛了？”估计是太生气，周斯年的声音骤然提高。
言欢沉默一瞬，抿着唇对电话那头的周斯年说：“不要无理取闹，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没有再等周斯年说什么，立刻挂断电话。
霍晏廷勾了勾唇角，垂着眸看着言欢：“男朋友？”
言欢顿了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嗯。”
霍晏廷冷笑一声，淡然开口：“我一会儿要出门了，你没事的话现在可以走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已经没有刚才柔和。
甚至还带着些为不可见的愠怒。
言欢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这事儿到底是自己理亏，她立刻垂下头道：“昨天晚上麻烦了。”
“我先走了。”
说罢立刻转身离开。
她踩着一双高跟鞋，脚上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
想了想干错脱下鞋子双手拎着往外走。
霍晏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脸上的愠怒散去。
竟然露出几分好整以暇来。
就好像是狩猎者看见猎物在自己设计的陷进里横跳，但怎么也出不去的感觉。
……
言欢一路出了别墅，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再遇上那只长得吓人的德国牧羊犬。
幸好，不知道狗去了哪儿，但好歹没再忽然跳出来吓她。
她走到别墅外的大马路上，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回到住处时已经将近一个小时后了。
她一进门，下意识蹙了下眉，只看见房间里凌乱的不成样子。
东西被砸了一地。
花瓶被砸在地上碎裂成玻璃片，但水汽却没干。
看来这是不久前刚发生的，她踩着高跟鞋再往里走，走出玄关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周斯年。
此刻的周斯年头发凌乱，他抬手支着额头坐在沙发上。
他从来高大的身躯岣嵝着，瞧着竟然有几分落寞。
言欢看他一眼，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回过头。
若是曾经看见周斯年这样，她估计会难受地上前抱住他轻声安慰。
恍然想起之间刚开始创业，周斯年得罪了一个客户也是现在这样。
言欢抱着他安慰，轻声细语地说没事。
然后自己去找了甲方灌了两瓶酱香茅台才把事儿摆平把单子拿回来。
但那时候她怕周斯年自责，一点没提这事儿，只说甲方对比报价以后还是觉得他们最划算。
可如今想来，自己那时候是有多天真可笑？
思绪回笼，言欢抬步想回自己的卧室。
可高跟鞋跟地板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很难让人忽略。
原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周斯年回头朝她看过来：“等等。”
男人起身，抬步走到言欢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连着两天都夜不归宿，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还有刚才电话里那个男人是谁？”
言欢抬眸看向周斯年，有一瞬间的愣怔。
周斯年此刻眼眶通红，像是一夜没睡。
从来打理的精致的头发此刻也凌乱地顶在脑袋上，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的不成样子。
言欢轻抿了一下红唇，忽然笑了：“就是普通朋友啊，你不会多想吧？”
这话，是周斯年当时对她说的，她如数奉还。
偏周斯年不行，忽然抬手抵着言欢的肩膀将她推到墙边。
男人猩红的双眸自上而下看着他，眼底满含怒意。
言欢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明明他爱的不是自己，是江霓。
现在竟然会这么生气。
“言欢，说，刚才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你们是不是睡了？”周斯年低哑着声线，咬牙切齿地质问她。
言欢听到这话，瞳孔缩了下。
她垂下头，有些不耐烦。
原来不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对他所有的情绪嗤之以鼻。
“周斯年，别闹了。”她笑了笑，抬头朝周斯年看过去，眼神带着几分嘲讽：“我不是都说了吗，我跟那个人的关系跟你跟江霓的一样。”
“普通朋友！”她故意将普通朋友几个字咬的很重。
周斯年脸色变了变，露出几分心虚来。
但下一刻，他又蹙了下眉：“你不要胡说，男人跟女人怎么能一样。”
“言欢，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有太亲密的关系，我跟江霓不一样……”
“男人怎么想的我再清楚不过……”
“啪……”
言欢听着他这套强词夺理的话，再也没忍住，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周斯年被打懵，转头捂着脸愣怔了片刻，才回头重新看向言欢。
言欢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强压下自己心里蔓延的恶心。
良久，她才重新睁开眼看向周斯年。
“我累了，要休息。”
说罢，她推开周斯年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
周斯年捂着脸站在门口，看着被言欢关上的卧室门，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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