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舟看了一眼言欢，又看了一眼纪里。
他捏起拳头在自己的鼻前蹭了一下，身子微微往前靠了靠问言欢：“言小姐，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吗？”
“这个药的实验还没做完，虽然目前来看各项数据都很不错，但毕竟还没有用于临床。”
言欢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妈妈，她就忍不住觉得心里难受。
“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试。”她轻咬了下下唇，对邹舟说：“纪医生告诉我你的药有希望，我就相信他。”
邹舟闻言，没忍住抬手蹭了蹭下巴。
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毕竟药物这个东西，不是闹着玩儿的，做为一个医学工作者，他有自己的考虑。
沉默良久，他忽然抬手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而后看向坐在对面蔓延希冀的言欢：“你先等等我，回去跟我的组员商量一下。”
一听有希望，言欢顿时松口气。
“谢谢。”她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邹舟的酒杯，仰头喝一口，又侧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纪里。
“纪医生，也谢谢你。”纪里轻挑了下眉梢，目光看向她：“谢我做什么，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怎么会，你可帮了我大忙，让我认识了邹医生。”她笑着，朝纪里伸出酒杯：“谢谢。”
纪里抬眸瞧着她。
言欢长得实在好看，一双眼睛在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被映衬的熠熠生辉。
纪里眸光微闪，竟然有些心慌起来。
他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言欢的眼睛，却也还是抬手端起酒杯跟言欢轻轻碰了下。
一餐饭吃完，几个人都没发现站在身后的服务生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
走到不远处的包间内，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服务生进去的时候，陆九的父亲已经走了，只剩下霍晏廷跟陆九坐在餐厅里。
陆九正朝霍晏廷挤眉弄眼：“我就说了我爹会同意的，放心吧，有我在。”
霍晏廷从鼻孔里嗯了声，侧眸看向刚走进来的服务生。
陆九侧头过去一看，哟了一声：“你回来了。”
“快快快，过来跟我说说，咱们五爷那位小侄女儿是不是在跟刚才那男的约会，都聊了些什么？”
服务生闻言，一字不落地将刚才自己听到的话全部说给陆九和傅晟衍听。
陆九听完，脸上染上几分同情。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不是约会，而是见医生？”
服务生点头：“是的陆少。”
陆九啧了一声，侧眸看向霍晏廷：“哎，这小姑娘还真是可怜。”
“刚被自己的养妹和男朋友背刺了，现在自己的妈妈又生病了，简直就是人间小可怜啊。”
霍晏廷没说话，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抬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
吃过饭，言欢就跟纪里和邹舟告辞，她喝了酒，还不少。
毕竟求人办事儿的，总不能自己一滴酒不喝，这些年为了周斯年的公司她也喝了不少。
没用江家千金的名号，所以酒桌上也没人给她面子。
因此她也知道，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儿的态度。
只是喝得多了，从餐厅出来时脑子就有些晕晕沉沉的，她朝纪里和邹舟摆了摆手：“再见。”
纪里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看着言欢的目光就多了些关切。
“你没事吧，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不用。”言欢笑着拒绝：“我叫了代驾。”
她晃着手机，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纪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股好不太好的预感。
但忽然，他肩膀上多了一只大手：“啧，师弟，你这千年冰山今天是要开窍了？”
纪里回头扫他一眼：“别胡说。”
“胡说？”邹舟盯着他哂笑一声：“你瞧瞧你看着她这担心的样儿。”
“而且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八百年不给我打一个电话的，现在倒是为了她打电话求我。”
黑夜里，纪里眸光轻闪了一下，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别胡说，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医生。”
“行行行。”邹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我先走了，实验室还有点事儿。”
纪里嗯了声，还不忘记提醒他：“记得言欢的事情，早点给个话，她妈妈的病等不起了。”
邹舟听到这话，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行，我回去商量了，会尽快给你们答复。”
说罢，他摆摆手，然后缓缓消失在黑夜里。
纪里这才抿唇，抬步走到路边去打了个车离开。
餐厅门口就只剩下言欢一个人还在等来开车的代驾，结果等了好久，却接到代驾的电话。
“女士，对不起，我在路上出了个车祸，可能现在来不了，不然您换个人吧？”
言欢听到这话，眉心微微蹙了蹙。
“好吧。”她叹口气，只觉得脑子愈发昏沉，尤其坐在车里，都想睡过去了。
挂断电话思考了会儿，言欢干脆下车决定打个车回去。
结果一下车，却发现刚刚明明还没有下雨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开始下雨。
夏季的空气潮湿又闷热，空气里泛起一股灰尘的味道。
言欢觉得更难受，踩着高跟鞋快走了几步，扶着树干呕几声。
然后直起腰抬手朝着马路边挥了挥手，企图拦下一辆出租车赶紧回家休息。
果然，没多久一辆车就停在她跟前。
言欢有些晕，也没怎么看就走过去打算开车门时，才发现车子不是出租车。
而是一辆低调内敛的豪华迈巴赫。
有些眼熟，酒精让她的脑子反应慢了半拍，楞了下抬头看向车内时，就透过半开的车窗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霍……霍晏廷？”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直呼的霍晏廷的名字。
下一刻，男人的嗤笑声就传进了她的耳朵：“怎么，不叫小叔叔了？”
男人的声音极为好听，透过车窗传进言欢的耳朵，低沉沙哑的嗓音跟催眠似的。
她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看着坐在车里五官深邃的霍晏廷跟罂粟似的。
美则美矣，有毒，最好离远点，于是立刻松开放在车门上的手：“不好意思我看错车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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