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看着已经陷入沉睡却依旧脸色惨白的言文茵，眼泪瞬间流下来。
纪里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从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过去：“先别哭，解决问题最重要。”
“现在这个时候，你更需要振作起来。”他轻声的安慰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抬起手正准备轻拍拍言欢的肩膀时，余光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霍晏廷。
霍晏廷没进门，身子懒懒斜斜依靠在门口，一双丹凤眼看着纪里即将落在言欢肩上的手。
他没说话，甚至唇角还在笑，但那一瞬间，纪里却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强烈的警告。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里对视。
最终，纪里放下手，对言欢轻声道：“我还有别的病人需要处理，先走了，”
“刚才跟你说的事情记得放在心上。”
言欢嗯一声，鼻音有些重：“我知道了。”
纪里点头，出门时越过霍晏廷，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一般径直越过他离开。
言欢站在病床前看了言文茵一会儿，深邃的眸子一点点深下去。
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照顾好我妈妈。”她看向站在一旁的保姆：“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好的。”保姆刚才可能有些被吓到，脸上全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言欢回头，就看见依靠在门框上的霍晏廷。
男人身高腿长，站在门框处时，头顶几乎接近门框的最顶端。
一身黑色的西装，愈发衬的他高大挺拔。
只是他穿衣服似乎从来不喜欢将衣服穿的一板一眼，西装里的衬衣领口解开两颗。
让一脸冷厉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散漫。
“五爷，我们聊聊。”
霍晏廷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转身率先往外走。
楼下，车里。
言欢再度拿起刚才的文件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向坐在驾驶室上的霍晏廷。
男人此刻目光定在前方，一只手正握着方向盘，估计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很有节奏感地敲动。
一下一下，像是敲在言欢的心上。
“我还是想问一下。”言欢说：“为什么是我？”
霍晏廷忽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对言欢来说实在有些让人意外。
霍晏廷轻笑一声，侧眸看她：“刚才已经说了。”
言欢不知道这话真假，但不管真假，她就当这话是真的。
哪怕前面有什么阴谋，她也已经顾不得了。
妈妈的生命由不得她继续犹豫，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
霍晏廷精准地拿捏了自己的命脉。
下一刻，言欢拿起笔，就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好了。”她放下笔，盯着合同上自己的名字，觉得这份合同像极了一份卖身契。
“我妈妈的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接受治疗？”
霍晏廷挑眉，目光落在她签的名字上。
言欢的字很好看，娟秀静雅，跟她偶尔张牙舞爪的性子倒是不太一样。
“不再看看条款？”男人提醒的声音再度响起。
言欢唇角就没忍住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字都已经签了，您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
他拿了妈妈的命来要挟自己，自己哪儿还有做决定的权利？
跟妈妈比起来，自己三年的自由算不了什么。
不就是做霍晏廷三年名义上的妻子吗，算起来倒是也不难，而且经历了周斯年的事情。
她也不打算再结婚，亦或者再投入到下一段感情里。
男人于她而言，终究没什么用处。
三年时间，不算太长。
霍晏廷闻言笑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桌上拿起那份资料翻开看了看。
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很好。”
言欢又没忍住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接受治疗。”
“明天。”霍晏廷转眸看向她，言欢闻言心里一喜，刚想说好，就听见霍晏廷再度开口：“民政局见。”
言欢站在一医院大楼下，看着霍晏廷的车缓缓消失在视线里。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年少的时候，她曾经也憧憬过婚姻，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拥有一切，以后也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找到自己的王子。
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她怎么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会是一纸协议。
转身回了楼上，言欢守了言文茵一夜。
不知道是因为用药还是言文茵的病情极具恶化的关系，第二天早上言文茵依旧没醒来。
只昏昏沉沉地睁眼说了一次自己要水，就再无其他。
言欢接到霍晏廷消息的时候，是在早上八点。
手机震动一下，言欢拿起来一看，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霍晏廷：“楼下。”
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言欢收起手机，嘱咐了保姆一句，才简单地洗漱一下下了楼。
领证的过程并不繁琐，特事特办，言欢一到民政局工作人员就率先给他和霍晏廷领了证。
拍照的时候，霍晏廷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言欢看了一眼裙子，才发现从来喜欢黑色的霍晏廷今天竟然穿的意见白色衬衫。
“不是假结婚吗，有必要这么……”她顿了下，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有必要这么正式吗？”
霍晏廷扫她一眼，神色淡淡：“协议上说，在必要的时候，你都要听我的。”
“……”
好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言欢沉默片刻，点了下头，拿着霍晏廷递过来的衣服便去了更衣室。
再出来时，身上的黑色裙子已经变成了霍晏廷给她的那条。
裙子很好看，真丝质感，方领的设计将言欢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凸显出来。
漂亮又有气质。
和霍晏廷站在一起时十分养眼，引得大厅里不少人都朝她们看过去。
“哇，好登对啊。”有人发出感叹，但声音不小，言欢自然听到。
她没忍住在心里苦笑。
登对两个字，拥在自己和霍晏廷身上，有些太过讽刺。
她收回思绪，看向一旁的霍晏廷：“现在可以了吗？”
霍晏廷不置可否，抬步朝拍照的位置走过去。
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两人站在台上，红色的幕布前，言欢僵硬着身子。
摄影师在镜头里看了又看，没忍住提醒：“两位，能靠近一点吗？”
“感觉你们中间隔了一个银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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